满腔的怪异、所有的疑惑, 悉数得到了解释。
那是……阿鸩!
他不会听错的,就算他把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弄混, 也不可能认不出阿鸩。
往日时光里与自己恩爱缱绻、两心相许的少年, 就在隔着并不远的台阶之上,埋首于另一个男人的身下, 以一道薄薄的金钩绣线作为阻挡。如果去除那沉重的御案, 那么所有的景象,都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虞洛阳根本不能够相信,勤思殿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的第四人就是阿鸩。他宁愿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愚蠢的错认, 然而习武之人五感何其敏锐,细腻的听力、出众的嗅觉, 把那一切都赤|裸裸的摊在了他的眼前。
馥郁的龙涎香下,甚至还藏着一股新鲜的石楠花香味,带着淡淡的腥涩。
虞洛阳心中翻江倒海,已然是一片惊涛骇浪。太过震惊之下,他甚至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 昂起了头颅。那一下直直与皇帝对上,堪称是大不敬的直视皇帝的面容。
惊鸿一瞥里, 虞洛阳捕捉到了皇帝面上一抹快意的餍足。
刹那间, 所有的坚持都崩塌了。
……
“虞爱卿?”
天崩地坼里脑海近乎于空白,忽略了身周的动静。好一会儿了, 虞洛阳才意识到, 皇帝这个时候正在唤他。
手指紧紧的捏起, 想要说出哪怕是一个词语都十分艰难。
虞洛阳艰涩的道:“陛下……所唤为何?”
皇帝扫过了他神色如常的面容,但根本没有忽略适才那一刹那的色变,更不要说,衣袍下僵硬的身躯。如果要说装腔作势,虞洛阳比朝中那些笑眯眯的老狐狸还差得远,就比如眼下,十分轻易的就暴|露了出来。
眼眸里掠过了几丝不明的意味,皇帝语气有几许漫不经心:“便是爱卿的终身大事……”
“爱卿似乎是走神了……爱卿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到了成家的时候。朕瞧着,虞老夫人提的这人选就很好,温婉秀丽,蕙质兰心,难得的还对爱卿一往情深,知根知底,更是亲上加亲……”
虞洛阳心中一片冰冷,渐渐猜出来了皇帝的用意。
他漠然道:“臣只当她是妹妹,对她并无男女之情……这次回来,一件大事,便是给她找个好人家。”
皇帝却笑起来:“此刻当妹妹,成亲以后,也可以当做妻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爱卿,虞老夫人说,她可当真是中意的不得了,就只等着爱卿给她生个大胖小子了。”
虞洛阳心脏渐渐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延续香火这件事情有多么盼望,但偏偏以他的情况,根本没有可能完成愿望。虞洛阳曾经想过,日后就在家族旁支里过继一个孩子来,继承衣钵,也就罢了。却根本没想着,虞老夫人不死心,竟然还找上了皇帝。
皇帝分明对此事乐见其成,甚至满心都想着撮合。
当真是想要给他指一门亲事了。
可他怎么甘愿?
虞洛阳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摈弃了所有的杂念与旁骛,再开口时,眼底一片清明。
他道:“不敢欺瞒陛下,其实臣早已有了意中人。两情相悦,互定终生……不敢耽搁他人。”
皇帝笑容渐渐冷了下去:“……哦,是谁?”
虞洛阳看着台阶之上沉重的案几,又像是透过金丝绣线、繁美雕饰,看到了更深的地方去。
他一字一字道:“便是永宁侯世子,叶鸩。”
言言语语,那当真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