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山间回荡着隐隐鸟啼,原是清脆动听,不久却被一道刺耳的开门声打断了。
“呼——今天天儿真不错。”
祁白从屋里推门出来,伸了个懒腰,察觉不远处的草丛有动静也并未在意,揉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往前走。
这屋又破又旧的,蒙着眼都挑不出好来,唯一方便的就是前边儿有条小溪,上靠源头,清澈见底,游过的鱼儿也不少,平常要用水或加菜都全指着它了。
祁白蹲在溪边,把宽大的衣袖往肩上一撸,双手掬起溪水往脸上泼,顺势把额前的发往后梳,仔细拢了拢,看见映在水面那清俊秀气的面容。
真年轻啊。
想来也快十年未见过自己这副模样了。
竟觉得有些陌生。
“阿嚏!”
还没来得及感叹岁月如梭沧海桑田他真是走了狗屎运才……就被一个大喷嚏给狠狠打醒了。
呵,还狗屎运呢。
他那便宜王爷老爹真是给他挑了个好地方住。
才刚入秋,这山头就冷得洗把脸都直哆嗦,偏他又不会武,疏于锻炼,没事只能多砍砍柴烧点儿热水喝来保暖。
太苦了。
真想念死前那段坐吃等死的富贵日子啊。
幸好离开这里的日子也快到了。
祁白在心里数了数,上一世毕竟隔得太久,有些琐碎的小事便记不清了,只知道是这几日会碰到那人,具体哪日还得再等等。
不过等归等,饭还是要吃的。
昨晚那顿已经把家里最后半瓢米都煮了,今日若再不下山买米,别说他自己吃不上饭,等那人来了都没东西招待人家,岂不尴尬。
只是出门又麻烦得很。
他那便宜爹是个事儿精,嫌他身份丢人,偷偷摸摸藏在深山老林里便罢了,还不让他抛头露面,出门必须遮得严严实实,半点儿不能叫人瞧见。
啧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养着哪位千金贵女呢。
祁白叹了口气,余光里往屋旁草丛方向扫了一眼,于是回屋将自己打理妥当,带好兜帽,背上一个大药筐,这才哼着不知名的歌儿下山去。
这山头地处偏远,周边荒凉得只剩一个小镇,勉强有几分烟火气息。
开市的时候尚未到,往常热闹的市集仍空荡荡的,祁白背着筐走了好一会儿,远远看见有热腾腾的白雾升起来,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果然有一家包子铺刚刚开了门。
他耸着鼻子嗅了嗅,那伴着葱味儿的肉香实在是香,忍不住想咽口水,拉好兜帽快步走过去叫老板。
老板正忙着把做好的包子往蒸笼里放,见有客人过来,笑着问他要买什么。
“要……咳咳……三个……三个肉包子。”
他声音沙哑难听,咳得像个破风箱似的,老板皱眉看了他一眼,觉得挺面生的,只当是个流浪来的老乞丐,收完钱便利索地包了三个肉包子给他。
“慢点儿吃,别噎着了啊。”
走之前还听见老板扬声叮嘱了一句。
祁白笑笑,没回头应答,把那油纸裹着的肉包子揣在怀里,然后拐进了一条寂静的巷道之中。
其实他来过小镇很多次,只是每次都装扮成不同的样貌,叫镇里人都认不出来而已。
巷道深处有一座院落,卖的都是些糙米,不好煮,但胜在便宜,凭卖草药换来的那点儿钱也买得起。
祁白在大门上轻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