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断袖!
谁要委身伺候这个姓贺的?!
“你他……咳,胡说什么呢。”祁白脸都红了,气得差点儿骂粗话,硬是扯笑脸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早日痊愈,也算帮了我的忙了。”
这话本该用来表现他的温和善良,被贺北渊一气,被他说得咬牙切齿跟有仇似的。
偏生这个姓贺的还装作听不出来,做出一脸惭愧的模样,冲他道了个歉:“哎,误会祁大夫了,怪我失言,大夫莫要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祁白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会跟一个身体不行的病人计较。”
说完也不给人反驳的机会,站起身边收拾药箱边吩咐道:“你若不困便别睡了,等会儿我端些粥和药过来,你用了再歇息。”
贺北渊没回他的话,看着祁白收拾完走出房去,才眯起眼琢磨方才那句话。
……说他不行?
这大夫瞧着似乎脸皮薄,说句荤话都嫌他耍流氓,反过来嘲讽人倒不嫌害臊了。
有点儿意思。
贺北渊无声低笑,将右手握着的匕首收进被子里,顺便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这间破木屋不大不小,摆设也十分简单,与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
唯独床脚处那个比人还高的木书架较为显眼,上面整齐码放着各种各样的医书,厚薄大小均不一,有不少还是出自江湖名医之手,封皮或缺角或磨损的,看着像是有些年月的藏书了,既稀则贵,绝非轻易可得。
贺北渊正皱眉想着,听见外头脚步声匆匆过来,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闭目佯装昏睡。
“贺公子?”
祁白把盛好的粥和药汁一并端进房里,搁在桌上,转头看贺北渊又躺着睡过去了,也没再靠近床边,只隔着几步扬声喊他起来。
贺北渊这才睁开眼,见祁白靠着桌子站得老远,一副很后怕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放那么远让我怎么吃?”
“等你醒了再拿过来啊。”祁白道。
他虽有意示好,但当下与贺北渊毕竟不相熟,太过殷勤恐怕会适得其反,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而且这姓贺的手里还藏着匕首,以为他没看见呢,贸然上前万一又挨刀怎么办,傻子才干这种蠢事儿。
房里简陋,也没个小桌什么的,贺北渊嫌远又不方便走动,祁白只好搬了桌下圆凳到床头旁,再把那粥和药汤放在上面,然后扶他慢慢坐起来,垫了个枕头让人靠在床头。
“吃吧,都热好了。”祁白撒开手便退回原地,“先喝粥,再喝药。”
贺北渊抬头看了他半晌,确定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才伸手端起碗往口中倒。
估计是饿得久了,加上用的又是左手,这仰头痛饮的架势仿佛要把整碗粥都洒到身上——不,已经顺着嘴角流了些下来,很快就该蹭到被褥上了。
“你……啧,”祁白看不下去,皱眉叫住他,“等等!”
这深山老林里最多的便是蛇虫鼠蚁了,平日里他从不把吃食拿到自己床上用,生怕在哪儿藏了碎屑,晚上睡觉时引来什么东西,只是看在贺北渊有伤在身才破了例。
谁知这人却没点儿自觉,连喝个粥都这么粗鲁,祁白今早才洗过一回衣服,可不想再为了他洗被褥,只好快步走近,夺了贺北渊手里的碗,不情不愿地坐在床头边喂他吃。
第一口下去的时候,贺北渊皱了皱眉,祁白没留意接着喂了第二口,才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