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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贞观
宿醉一场,第二日,三人都起的晚了,早午饭揉成一顿吃,加之收拾行囊等琐碎杂事,直到过了未时,方才上马往长安城去。

    宁国公府坐落于永昌坊,长安的东北方向。

    乔毓是不认识路的,至于许樟——说来讽刺,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宁国公府。

    因这缘故,领路的任务便落到了苏怀信头上。

    乔毓昨日洗的那身衣袍未干,现下便是女郎妆扮,头戴帷帽,将面容遮掩的严严实实,到了宁国公府所在的街道,便停下道:“你们去吧,我身份未明,又不好显露面容,进去反倒尴尬。”

    许樟明白她的难处,灿然一笑,道:“大锤哥,得了空我就去找你玩啊。”

    乔毓笑着应了声:“好。”

    苏怀信看眼时辰,抬手一指街口那几株柳树,道:“我不定何时出来,你若觉得无聊,不妨四处走走,届时便在那处汇合。”

    乔毓闻言颔首,目送那二人进了宁国公府,方才收敛笑意,叫丹霞转身,在长安城中闲逛。

    到了现在,她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不要去卫国公府看看呢?

    生的像,又姓乔,对于荆州这地界又有感触,若说同乔家没关系,乔毓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偌大长安,根本就没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若是个被养在外边儿的外室女,贸然登门,那才叫人窘迫呢。

    再则,即便不是外室女,只瞧这张脸,怕又要惹出事端来。

    好容易寻到的线索,又绕到了原先那个死胡同。

    乔毓想到此处,便有些心灰意冷,也不催促丹霞,闷头走了许久,再抬首时,却见夕阳西下,暮色已起,举目四顾,竟不知是到了什么地方。

    远处有车马辘辘而来,她微微收紧缰绳,叫丹霞往边上靠了靠,却见那马车到近前后,竟停住了。

    乔毓心下微奇,下意识抬头看,却听马车内传来几声勉力抑制住的咳嗽,须臾,那车帘被人掀起来了。

    那郎君生的极为俊秀,相貌温润,眉眼柔和,只是难掩病气,面颊清癯,没几分血色。

    至于年岁,说是二十七八也有,说是三十上下也不奇怪,他身上那股玉石般的敛和从容,叫人一时拿捏不准他的年岁。

    “小娘子,天很快便要黑了,”那郎君开口道:“早些回家去吧。”

    乔毓听得怔住,透过帷帽前的轻纱看见他面容,不知怎么,心里忽然难过起来,嘴唇一动,泪珠滚滚落下。

    那郎君见她不语,也不介意,温和道:“难道是迷路了?你住在哪儿?我叫人送你回去。”

    乔毓心神不属,下意识道:“在……永昌坊。”

    “永昌坊?看来你走的很远,竟到了修德坊,”那郎君笑了笑,道:“再过一个时辰,宵禁便要开始了。江辽,你送她回去吧。”

    侍从中有人应声,旋即出队,向乔毓颔首道:“小娘子,咱们走吧,再晚便要迟了。”

    乔毓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搅乱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艰涩的道了句谢,调转马头,同江辽一道往回走。

    有人低问道:“侯爷,你认识那小娘子吗?”

    “她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那郎君静静目送两人离去,直到那背影消失,方才将车帘放下,声音低不可闻道:“也不知怎么,方才见她垂头丧气的,便忍不住想同她说说话。”

    没人听见他后边这句话,而他也不打算再重复,只合上眼,抑制住心头哀恸,轻轻道:“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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