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之后,萧昭昭双手不受控制的往下用力,那动作像是投掷什么东西。
还未思及更多,便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在这方安静的空间内清晰可闻。
琅环之音,似白瓷与地面相撞,真好听,萧昭昭心道。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雷劫趁机击碎他识海与元婴,以及登徒子对他猥.亵之上,对现状回不过神。他负手而立,慢悠悠地想,原来临死是这种感觉,所有时间都无限拉长。
“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前方响起,同时男孩清亮的嗓音传来,“二弟,你怎么摔了这汝窑莲花尊,这是今上赐给我家的御品,破损丁点今上便会降罪府上,你,你……”
又是一阵咳嗽声响,好像下一秒就会咳得闭过气。
这声音有点耳熟,萧昭昭抬头瞧去,见死去六百多年的嫡兄正半坐在床.上,口吐鲜血。鲜血染红他雪白里衫,以及身前繁花被褥,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羸弱病重。
他用素帕抹了嘴,丝毫不顾自身气短心虚,依旧执着地叭叭叭。
“唉,我只知你脾性暴躁,却不知你竟这般胆大包天。罢罢罢,谁让你是我二弟,待父亲回来,你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便是了。”
有点意思,临死前还要替他回顾过去。
萧昭昭已经想起这是什么时候,六岁时他在嫡兄算计下摔了圣上赐给他家的莲花尊,他爹大怒,罚他跪祠堂半月,生生错过仙人选徒,又被祠堂阴冷坏了根骨,造成他之后仙途坎坷。
这般不愉快的过去,雷劫又让他想起,果然天道看他不顺眼。
萧昭昭勾起一抹冷笑,既笑天道,又笑眼前这人。
他一路走来常在生死间徘徊,何曾惧过天道?
而眼前这人,自小嫉妒他身康体健,又担忧他被神仙选去,自此两人地位天差地别,便故意在修真界选徒前夕,哄他偷来那莲花尊一起把玩,随后又激他发怒,摔了那莲花尊。一环一环相扣,只为坏他前程,真真是好手段。
若非他后来有奇遇,他之一生,还真被这厮给毁了。
等他修炼有成,想找这厮算账时,这厮却死得干净利落,他一番怨怒不知朝谁发作,只能憋屈压在心底,后来他虽勘破心魔,但此事终究是喉中一根横刺,不吐不痛快。
萧昭昭再次阴鸷地冷笑,天道找他不痛快,他倒要反借此机将这心魔再次勘破,让自己一舒当年块垒。
“把事全推你身上,”话未说完,萧昭昭忽然顿住,他低头,张手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瞧。
这是双孩童的手,肉嘟嘟的,又短又粗。
他又随意扫过周身,重新负手,继续道:“然后你与父亲说,‘都怪我没看好二弟,让二弟有机会偷走莲花尊,又不知我何事惹得二弟生气,竟让二弟动怒摔了莲花尊’,父亲怜你兄友,愈发觉得我这二弟不悌,大怒之下,罚我跪祠堂,恰好避过仙长收徒盛事。你不想我参加选拔大会,你怕我成为仙长。”
果然是心魔,让他重新陷入过去。不过他不是渡劫失败,怎么会有心魔?莫非,那两道雷劫是心魔劫,渡过这心魔,便能飞升?
萧昭昭若有所思,本来腾起的怒火倏地熄灭。
他冷眼瞧向萧安,心底对这幻境嗤笑,萧安也配成为他的心魔?不过小虫子罢。
他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又落到那不堪画面上,面色飞快浮上一抹薄红,他向道之心惟坚,莫非那才是心魔?因他未曾尝试过情爱,故天道以此污秽来蒙昧他道心?
萧昭昭气极反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