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里掉出张纸条,鹅黄色的小便签中央写着谢谢两个字。祁川盯着这清秀熟悉的字迹看了一会儿,把纸条对折放进了书包夹层。
施钧洋没精打采地趴在旁边座位,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祁川的帅脸,还好,的确没破相。“你家小白兔刚送来的。”他简短地解释道。
“前天晚上谢了。”
祁川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虽然后来也有通电话道谢,他觉得这事还是要当面再谢一遍。但除了谢谢,其他的他也不好多聊。
谢谢是个多么万能又多么无力的台词啊。
他看着施钧洋蔫头耷脑的样子,转而关心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么萎?”
“操,周五,三千米,我会不会死啊……”施钧洋哀叹。他昨天下午来学校试着跑了一下,跑到两千米就感觉快断气了,虽然他身体素质不差,但是这种长跑技能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得了的。
这个年纪的少年有时候会逞一些莫名其妙的强,可惜帅不过三秒,就只能暗自叫苦。但他们也会讲一些莫名其妙的义气,比如此时祁川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随意道,“小场面,哥陪你一起跑。”
“……真的啊!?”
难熬的事有个人陪,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施钧洋眼睛一转,心里舒坦了不少。好受点以后他的八卦之魂也熊熊燃起,他的目光落向祁川的校服外套,仔细看得话能发现衣服上多余的线头都被剪掉了。
“唉我说,你和郗小白……”
他话说一半,对祁川笑得暧昧。
郗小白是你叫的吗?祁川略显不满地斜眼看他。任课老师进班,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施钧洋收敛了一下表情坐正身子,然后半玩笑半认真地小声建议道:
“喜欢就去追啊,我看他也挺喜欢你的。”
被说出来了。祁川本想闭口不谈的,以为大概率会一直烂在心里的秘密,被友人直白地戳破,他觉得有些耳热。少年别扭地偏开脸,望向天书一样的课本。
“……说得倒是容易。”
“难点在哪?因为他是男的?”
施钧洋头一次看到对什么事情这么躲闪的祁川,他大概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他觉得那些都不是事。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向了三排以前,看见殷染今天换了粉白色的发带。面对祁川的反应,施钧洋只能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连他这个钢铁直男的脑子里都蹦出了不少文艺金句,比如:
你知道两情相悦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吗?
祁川难得没有在无比催眠的英语课上睡着,他望着课本上的一行行单词,对其的印象不是“这个好像在课上教过”,而是“这个在郗白的作业上见过”。少年课上的白日梦可以到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冒险,他遥想到郗白考上某个名校后依旧认认真真读书写字的样子,觉得欣慰又失落——这都不太像是祁川这种人会有的心情,这么看来名为“喜欢”的心情给他带来了不少认真活着的感觉,活着就是要痛并快乐着。
他们是从任何方面看都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走出这个校园后的交集应该就很少了。祁川不由地开始瞎担心:郗白是不是太容易被欺负了,单纯心善的小白兔,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人拐跑。自己还能看着他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未来会有谁那么幸运,能够得到他的注视和声音。
这么想着的话,祁川开始迫切地想让郗白再念一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