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累了旁人,何苦来哉?”
韩嫣胸口微微起伏,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他眸光潋滟,有着三分醉意:“好,好。”
“我不管咱们的陛下对旁人怎样,我只知道,咱们的陛下待我极好,我这般不学无术,他还封我上大夫。”
说到这,韩嫣眼睛轻眯,瞧着阿娇,声音低了一分:“我韩嫣旁的不成,唯有性命还算珍贵,这条命,愿为陛下死。”
阿娇眸光悠转,揶揄道:“这般恶心巴拉的话,去跟陛下说去。”
阿娇说完话,转身回豫章台。
韩嫣是一把双刃剑,在某些时候,他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当她想对刘彻不利的时候,韩嫣便是指向她心脏的长矛。
但她苦口婆心说的这些话,并不会白说。
汉朝自高祖刘邦立国以来,大殿上,功臣的血便没有干过。
建-初期,刘邦待韩信多好,七王之乱时,景帝又是何其信任周亚夫,他们与韩信周亚夫的关系,哪个不比刘彻和韩嫣更亲密?
景帝更是为了让弟弟梁王帮助自己平乱,说出兄死弟及的话来,可是结果呢?
韩信死无全尸,周亚夫吐血而亡,梁王郁郁而终。
他们都是韩嫣活生生的例子。
她今夜的这些话,只是在韩嫣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假以时日,或许会长成参天大树。
阿娇笑笑,回到豫章台,躺在床上时,突然发觉自己枕头上有一朵海棠花。
这个季节,百花凋零,能找到一株海棠,委实不易了。
阿娇低头一嗅。
海棠无香,只有那人干净凌冽的气息。
阿娇眼底漫上盈盈笑意
停了一会儿,她突然拉开纱幔,冲侍女道:“明日我要吃海棠花饼!”
侍女犹豫道:“公主,这个季节,海棠花已经败了。”
阿娇躺回床上,把海棠花放在胸口,闭上眼,骄横道:“我不管,我就要吃!”
与阿娇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同,卫子夫将那句去母留子在心里过了几遍,回头凄凄楚楚地看向早已熟睡的刘彻。
刘彻问完那几句话后,什么也没说,翻身便睡了。
她知道刘彻对她很失望,可她本就不是一个杀伐果断在政治上颇有见解的女子,若是这样,刘彻最初也根本不会宠幸她。
刘彻最初爱的是她的温柔和顺,什么也不懂,可刘彻最终厌的,也是她的温柔和顺,什么也不懂。
一如多年前,刘彻爱陈阿娇的身份尊贵,后来最后也厌了陈阿娇的身份尊贵。
她不过在走陈阿娇走过的路罢了。
眼前的这个帝王,他谁也不爱,爱的只是自己。
月色清冷,卫子夫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一行泪无声落下。
女子本弱,但为母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