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公社在这十几个村子中把范家川放到了第一批，说法不一。比较让人信服的一种说法是，范家川不是山区，本来就在公社的首选范围之内，再加上还有一个林转转的男人虽然不是公社书记，但是人家说话还是管用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年一过范家川就能通电是真事。好多人都没有见过到底电灯泡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会像煤油灯一样熏两个黑鼻孔的。
范老四两口子晚上又醒来了一回。范老四年龄大了，每天晚上都睡得早，可是总是半夜醒来。平时醒来都是一个人抽锅烟，但今天他刚一醒，婆娘也醒了。
范老四说我怎么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怪怪的。婆娘说，你说的是小拴的事？范老四嗯了一声。
婆娘问他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范老四又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婆娘就开始憧憬起以后的日子来，说合作嫁过来后，你可别再肖疤脸的叫，人家听了会犯病的。还有呀，小拴说了，村里拉了电以后，他给咱们安个二十五瓦的灯泡子，亮。
第二天范老四两口子和小拴早饭吃得早，拎着东西就进了范老大的门。本来说是小拴妈不去的，可是婆娘哼哼了半天，范老四也就答应了。
虽然都快要过年了，可是村部去的人还不少。明年要拉电线了，公社说了，让几个通电的村子把拉线路线、电线杆位置呀什么的都尽快弄个方案出来，到时让公社再审核一下，你们总不能光等着送电上门，什么事都让公社给你们干吧？
这事各村都很积极，肖书记说干脆由范大队长牵头弄几个有文化的人出头，要弄就把事情弄漂亮些，也别让公社看了咱们范家川的笑话。至于肖书记自己，和以前一样，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不再出头了。
“通电小组”明面上就定了范新科牵头，真正的成员就是肖水寒和范解放两个。可是范新甲总爱在这些事上面掺和，再加上几个热心人和一些闲人跑来凑热闹，每天蹲在村部做这事的不下十个。
提亲的四人小组往肖家去的路上，倒没有遇到什么人，村部的这些人都走的早，这一会已经在村部吵个没完。只有沈岁眼起的迟了，肚子又不稳当，在路上遇到了提亲的几个人。
沈岁眼对蒋小拴没什么好印象，但也不敢得罪。但看到范老大也在，就打了个招呼：“大爹，您这是做啥呀，还没有过年呢，就穿得这么排场。”
范老大笑笑，说没有过年我就不能穿排场些？走亲戚去。
沈岁眼这才发现四个人都穿得比过年还正式，再一看蒋小拴手里提着礼物，分明是一副要去干正事的样子，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他们这是到谁家去呀，范家川他实在想不到谁家会把姑娘嫁给一个全村出名的二流子。
沈岁眼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四个人没有注意他，就把半个身子藏在一个拐角，盯着他们四个人进了肖家院子。
肖家？沈岁眼把眼睛睁得溜圆。肖家会把合作嫁给蒋小拴？他知道在乡里提亲，都是提前要把一些风声透露给女方的，不然贸然上门都会让双方尴尬。
沈岁眼一路上就想着以前村子里传着的一些关于蒋小拴和肖合作的闲话，现在看来，这些事可能是真的。
他进了村部，发现水寒和范新甲蹲在地上，在一张草绘的范家川地形图上指指画画。他心里还想，你看人家肖水寒，有人上门给妹妹提亲都不去，这是把村里的事情当成大事呢！
肖子铭今天也没有事，就想着自己有几天没有到村部去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搞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