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芜,把药给她。”
先头萧芸进了西厢房内室,瞧见大太太与翠芜后,便知自己一时半会怕是无法给顾娘子清洗伤口,便把端来的热水放到了地上,因而此时翠芜递了个白色小瓷瓶装着的药过来,便用空置着的手去接。
顾娘子又欲从木床上下来向大太太行礼道谢,再次被大太太拦住,只能半趴在木床上,脸看向大太太,道“谢大太太赐药。”
送走了大太太后,萧芸回到西厢房内室,给顾娘子除去身上的衣服后,便瞧见了顾娘子的臀部,以及臀部上方的后腰处,血肉模糊的伤口。
萧芸的眼眶瞬间就湿了,穿越这么些天,和她相处的时间最长的人,便是顾娘子,顾娘子性格温婉,待她如女儿般亲切,在她心里,可以说是最为亲近的人,眼下见顾娘子受此重伤,真是又气又心疼。
见萧芸半晌没甚么动静,顾娘子掉转脑袋望向自己身后,只见萧芸双眼含泪,正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
想起身上这些伤的缘由,顾娘子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边伸手握住萧芸垂在身侧的右手,道“没事的,这些伤也就是看着厉害,我不疼的。芸娘,你别担心。”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哄啊,这么严重的伤,还说不疼,又不是二十一世纪电视剧里头演的假伤,萧芸心下胡思乱想着,却没有反驳顾娘子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师傅,我替你把伤口清洗清洗,然后再给你上药。”
到了自己的歇房后,大太太脸上戴了许久的微笑面具裂了,婉丽的鹅蛋脸上浮出狰狞之色,把歇房正中圆木桌上的东西用力地挥到地上后,咬牙切齿道“裴陈氏,你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翠芜听着瓷器落在地面上碎裂的声音,极力把自己缩在一旁,以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正怒气冲冲的大太太迁怒。
气着气着,大太太想起过年时,她给老太太晨昏定省时,在老太太面前提起平哥儿今年就满七岁了,可以搬去前院了,老太太却只淡淡道“你看着办就行”一事,心里的气中又生出了无限的委屈,大太太似浑身脱力般瘫坐在椅子上,趴在木桌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看着办,她怎么看着办,她想让平哥儿搬进大爷以前住过的院子里头,可那院子现在被人鸠占鹊巢了,老太太不发话,她做人嫂子的,怎么有脸去让人家腾院子给自己儿子
只能咽下这口气,给平哥儿另外挑选院子
昨儿个她发作平哥儿院子里头的婆子,虽然也有些嘲讽二房鸠占鹊巢的意思,可最主要的,还是担心平哥儿离开了自己羽翼的保护,自己一个人在前院生活,上头又没个父亲关顾着,怕底下人轻慢了他,这才寻了件事,发作一番的。
可那裴陈氏倒好,她昨儿个才发作婆子,裴陈氏今儿个就差了人,把她院子里头的顾娘子喊去其院子里头,又是打板子又是罚跪的,呵,顾娘子做给曦哥儿的衣服有问题
顾娘子做给曦哥儿的衣服,还是曦哥儿才出生时,她吩咐顾娘子做就的,然后在曦哥儿满月的时候送去的,现下曦哥儿都六个月大了,才说顾娘子做的衣服有问题,曦哥儿穿在身上起了红疹子,早些时候干甚么去了,怎么没发现
分明就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发作她院子里头的人,把她的脸面往地上踩呢
大太太越想越伤心,自大老爷去后,她这日子,外人看起来是当家主母,无限风光,殊不知,她这风光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辛酸呢。
大太太的辛酸,旁的人不清楚,大太太身边的第一人翠芜,那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
本来还避在一旁不敢轻举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