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呼了一声“陆师兄莫慌”
随即抽剑回身,长臂一展,剑锋直指挡在两人当中的一名魔修。
那魔修也是个眼明手快的爽快人,高拆抵挡毫不含糊, 始终没让崔折剑近身。
这群人进屋时做的是乐师的营生,手中拿着的都是吃饭的家伙。
正巧了,和崔折剑正面交锋的这人,手中拿着的是两片铮光发亮的铜钹。
只见崔折剑凌空一刺,那魔修奋力一挡
咣
剑刃被死死夹在了两片铜钹之间,有如福通楼同样富有盛名的馍夹肉,密不留缝, 仅仅露出了点还在震颤的剑尖, 好似被挤出来的一点馅料。
崔折剑“”
崔折剑抽不出长刃,那魔修更不可能松手, 给他一个把自己捅对穿的机会。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崔折剑开口道“我数到三,一起撒手。”
那魔修道“好”
一个“好”字刚出口,魔修便主动松开铜钹,趁崔折剑一愣出神的工夫,矮下身子,朝旁一滚。
与此同时,其余六名魔修都围了上来。
那几人有的拿着梆笛, 笛身长不足尺,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崔折剑倒不见落得下风。
将一把秦筝舞得虎虎生风的那位,就着实有点过分了。
陆九思瞥了一眼,正瞧着崔折剑被那秦筝砸得脚步一乱,剑锋微挫,忍不住道了一声“可恶”
魔修老者站在他身前,慢条斯理道“如此这般,公子还要喊人吗”
屋里打得正胶着,琴筝箫鼓齐奏,诸般乐器同响,比先前乐师们小打小闹的曲子不知热闹了多少。
这动静,别说是福通楼里的食客,就算隔着两条巷子的住户,都该被吵得鸡犬不宁了。
老者的意思也明白得很,他们既然动手,自然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即便他现在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陆九思点头道“当然。”
老者道“公子能体谅我等的辛劳,那自然是最好”
“当然要喊了。”陆九思反手撑在身后,借着身形遮挡,悄然取出一物,当即提声道,“崔师弟,退后”
崔折剑闻声一退。
陆九思双手捧盘,手臂一扬,将沙盘中的米粒尽数泼了出去。
光华四散。
他曾经用灵符浸泡过的米粒颗颗饱满,圆润如柱,此时争先恐后地跌落在地,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有的魔修不明其意,乍然看到有异物飞袭,还下意识地避了避。待看清洒落在地的不过是些寻常米粒,都哂笑起来。那米粒中厉害些的,也不过多滚了几周,撞到了他们的鞋履,又能将他们如何
“公子”老者欲言又止。
陆九思的后背贴在墙上,支撑着身子,好似方才一个翻手的动作就消耗了极大的精力。
他背脊微弯,低头时正对着那枚空无一物的沙盘。
在他的识海中,这座能隔绝天地灵气的阵法如同一片黑夜,只有那些方才离手的米粒灿若星辰。
每一颗都和他手中的沙盘遥相呼应。
他将手掌虚悬在沙盘之上,抬头望了崔折剑一眼,毫无征兆地按了下去。
微湿的掌心印在盘上。
崔折剑曾经在某个晚上,睁着朦胧睡眼,看陆九思把这个动作做了成百上千遍。那时折桂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