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每日都要来他的屋中好几回,他却从未到此拜访,现下才知道对方身为一方魔主,家财巨万,却过得比苦行僧都不如。何必呢
卧房窗边摆着一张书桌,桌上用铜镇压了一叠薄纸。
陆九思看着纸墨,才想到自己真是急昏了头,想知道对方在哪儿,画个传音符问上一问不就行了吗
他拾起铜镇,薄如禅意的宣纸被衣袖带起的风吹散。压在最上面的那张白宣掉落在地,露出底下遮着的几张纸,张张都留有墨迹。
“咦”
陆九思支起桌边的窗子,拎起一张宣纸,对着窗外的光景细细比照了一会儿。
从这间卧房望出去,恰好能看到他住的那间屋子。青瓦粉墙,依着几竿修竹,屋外窗下这种一丛白蔷。
纸上画作落笔极工,将那屋檐、铜铃、茂竹、落花都勾勒得栩栩如生,居中最显眼处却留了大片空白。
那应当是窗子的位置。
他记着江云涯说过的话,所以自打住进那间屋子就没开过卧房的窗。兴许就因为他从没打开窗子,探出过身子,这些按说该有个主角儿的画作才始终没能完成,被压在镇纸下,不见天日。
要是他今天没找过来,以江云涯的性子,这些薄纸没多久都会化作一堆飞灰。
这些画作生动细腻,绝不是数间能练出的功夫,他也不记得江云涯从前学过画,那定然是搬到此处后日日练笔的结果。江云涯不知对着空窗画了多少画,如今只留下这么几张,其余的怕是早就遭了火光之灾,什么也不剩了。
不对,他似乎也开过一回窗
陆九思恍然想到,某日心头大喜,一时忘了这事,他顺手就把窗子支起来过。那时他朝窗外一望,就见到对面的窗子也正开着,江云涯同他四目相对,反应却比他还快,悄然无声地就把窗子合上了。
既然见过,为什么不画
陆九思翻着那些画纸,心烦意乱地将它们拢到一处,重新用镇纸压好。他不知在何处见过一句诗,这时平白无故地想起
人间有笔应难画,
别是滋味在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崔橹莲花,我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