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校友会赶上了百年校庆,所以着重邀请了各路名人校友。
顾长霁本来婉拒了,但是校方一遍一遍地请——这目的很明显了,顾长霁虽然没什么经营头脑,但猜人心的本事还是有几分。
这八成是想忽悠他投资建点什么东西。
邀请贺彰是因为他的名气,而邀请他顾长霁,就单纯是为了他的钱。
简直岂有此理。
“校友会?”贺彰说,“那天晚上的文艺汇演,我要出席。”
“唱歌?”
“指挥。”贺彰看了他一眼,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点了几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一段旋律,“《行星组曲》里的木星分章。”
哦,是说贺彰是个音乐指挥来着。
忙着结婚这几天,还有空去排练呢。
年轻,有为,能用一技之长谋生,彻底经济独立。
老实说,顾长霁心里隐隐有些羡慕。
但他又不愿意承认这是羡慕。
因此他越看贺彰,就越觉得不顺眼。这个人和他的差距太远了,走在他身边,顾长霁才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养尊处优一无是处的废物。
废物本来是该快乐地度过余生的,但当废物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废物,未来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
顾长霁有些自欺欺人地厌恶起了贺彰的优秀,即便他自己心里门儿清,这本质上是自我厌恶。
“我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话题终结了十分钟后,贺彰忽然提了一句。
顾长霁说:“会做饭是什么新鲜事吗?”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这种人。”
顾长霁懒懒地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感兴趣?”
贺彰:“比如你到底交过多少任女朋友?”
很好,顾长霁噎了一下,清清嗓子:“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呢?”
“嗯,”贺彰看着窗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顾长霁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他和贺彰根本没有有共同话题。有时候他也会反思自己怎么下定的决心,脑袋一热就和个北极冰川结了婚。
确实就像刘曦说的,跟英国女王和非酋结婚了一样不可思议。
话说得没趣,他就专心开起了车。
机车开习惯了,忽然回来开跑车,他总有种被关笼子里的感觉。
贺彰忍了他几分钟,然后说:“你一年开几次车上门?”
“啊?”顾长霁说,“很多时候我都不自己开车,有司机呢。”
“这就对了,毕竟每次出门都追尾,令尊到今天也该破产了。”
顾长霁:“……”
好嘛,这是拐着弯儿说他开车的技术不行么。
好歹是挨到了艺术馆的门口,两个人一路唇枪舌剑下来,跟真刀实枪地打了一架似的,脸色都不算好。
大堂经理来接待他们两个,笑着问两位需不需要先去喝一杯茶。
顾长霁和贺彰异口同声:“不喝。”
说完对视一眼,又默默偏开头。
不该有默契的时候,倒是心有灵犀起来了。
展览本身比贺彰这个人还要更无趣。
顾长霁偏爱历史感厚重一些的展览,或是古典哲学类书籍的研讨会,再或者就是热闹一些的手工艺品展览。
这能让他感受到这个展览的厚度,能真正地从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