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然,也不知道‘厉李’哪里来的力气,刹那间右手猛得掐住赵云澜的脖子,赵云澜都还未反应过来,刚开始就喘不过气,连镇魂鞭都抓不准。
那手好像有鬼力,吸走了赵云澜的气力,促使着赵云澜的手扔下镇魂鞭去扒拉自己的脖子,镇魂鞭一出手,瞬间就晕成碎片染化开,变成虚无。
“……咯……咳……”赵云澜抓着‘厉李’的手,他的手都被赵云澜抓出血了还不放开,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越掐越紧。
赵云澜额头的青筋爆出,脸色青白,手背都在发青,狠龇着白牙,脚已经离了地。
‘厉李’再次诡异又靡鬽地一笑,慢慢地掐着赵云澜走到屋顶的边缘,整个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散步一样轻松谐意,如果忽略掉他的血眼睛和右手上掐着的赵云澜的话。
此时被掐得离地的赵云澜已经许久没有呼吸,快断气了,眼睛虚弱地闭上。手指青筋暴着,指甲使劲抠着‘厉李’的手,但是缺氧的赵云澜很快就松了手,嘴角淡淡地流出铁锈味的血渍,沾红了嘴唇,有一滴掉下来,滴在瓦砾上。
蓦地,那片被滴上了赵云澜血渍的瓦块倏然长出一小块绿地,芳草茵香,开出了星星点点的扶桑花,很小但是却在黑魆魆的夜晚里盛散新绿的辉色,骤然点亮那一小片瓦砾。
“再见了——赵处长……”
‘厉李’没有在乎那弹指间的缕绿,手一松,赵云澜就没有挣扎、直愣愣地掉进了幽黑深晖的洪水里。
平静,凝栗得只剩下雨水击打水面和建筑的声音,伴着兀死的雨声,‘厉李’也倒下,附在上面的诡黯气息也消逝,他化为了一具死尸,沉没在滥肆的洪涝里。
一道黑色的影子飞瞬即过。
没有声音,就那样掉进了水里,身体与水似乎能交融在一起。
唔……
好冷啊……
就像那年隆冬……
清淡的街道,孤寡的人群就像雪人一样……
只能看着他们的美好,却触不得、碰不着那做梦都想企求得到的须臾温暖……
脖子上早已经没有了掐得要命的力道,轻轻柔柔,水纹抚上脸,又稳又柔,缓缓的。
可是明明身体已经轻松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能呼吸?心里依然是堵塞得要死,闷闷的,好难受。
睁开眼睛,感受得到自己在慢慢下沉,水很深很深,仿佛他沉落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到底。
水面是黑的,水底也是黑的,四周什么都看不见。
眼睛被水的入侵得好疼,但是就算流出透明的眼泪,也会被这里的水同化成黎黑的洪水。
其实也不是水就是黑的,只是上面的夜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也没有半点声音,并没有深处黑暗的恐惧,淡泊溟悻,就好像身处于三千忘川水下,不过那水应该是澈的……
嘴边之前似乎留下过血渍,现在好像被水湶漠成了淡血水,最后深深地匿了迹。
明明痛苦得要死,身体却一点也不想动,欲想静静地沉下去,沉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但是啊,再也看不到沈巍了……
赵云澜竟然笑了,嘴角微微一勾,眼睛了显露出半分嘲味,诙谐,却又泊陌。
似乎为永远也看不见的人悲哀,也为自己悯过,心里渗出一丝丝苦涩,枯朽着,可是那心里无端的意味,慢慢让赵云澜想哭……
哭着还没有做完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