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又能怎样?能去救吗?船上已经没有空位置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只是看你会不会成为别人眼中阻挡他们活下去的绊脚石。
多出来一个,就得死……
有的人甚至咧起了嘴,眼眶大睁,死盯着自己在狠劲地打着格兰的头,就算是身上溅血也不停止,以至于更猛力。
格兰不过一个姑娘,她的身体能承受多大的重击?
她的头骨破了,流出了脑髓和脑浆,脑袋已经血肉模糊,一颗眼球也掉落进水里,鼻梁破碎,嘴交撕裂,脸上的肉几块是几块的,身体因为敲打紧紧地贴在那大块木板上,有的肉乃至于骨头也挤进了一些较大的木缝里,肉酱混着血到处都是。血已经冒完了。肋骨的尖儿出来了,阴森森的白骨显眼得很,胸口被刺出了一个大口子,内脏顺着血流出来一点儿,心脏早就停了跳动。
身上以至没了一处是没有血的,她洁白的裙子变成了红裙,只是上面还可怜地巴着几条肉渣。
她只是躺在船旁的大木板上,上半身已经烂了,人们的脸上有的露出笑意,有的有些惶恐。
“她已经死了,把她拨进水里。”厉李用手里有些弯曲的船桨碰那团分不清是内脏还是肉的尸体。
大伙合力把尸体拨了洪水里,大家的心都舒了一口气。
暴雨狂风,咆哮肆虐,雨冲涮下船上和人们身上的血,焕然一新,水面上也不再飘着血和肉酱,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心里都默默地记下来。
格兰的尸体沉到水底,还剩下一只眼球的眼睛睁着,只是没有了神采。
渐渐地,暴雨慢慢变小,顺着流向,进了翻河,格兰的尸体也跟着流进了翻河。
尸体上的血已经被稀释,没有血,只是白肉模糊,被河里的鱼争先恐后地啃咬尸体。
不久到了翻河下游,这时的格兰的身体俨然成了白骨,鬼魂慢慢形成,只是失忆了,终无天日地躲在翻河附近,被二十年后刚成为镇魂令主的赵云澜给收进镇魂令牌,又在十年后成为了特调处的一员。
记忆复苏,躺在地上的汪徵没有动静,眼睛里没有焦距,白色的裙子安静地躺着,裙摆随意地挽着荷花边。
“我的名字,叫做格兰……”
“三十年了……”汪徵说,手指抠着地板,眼睛红泡泡的,“三十年前,我被日夜朝夕相处的同村人因为一个船位而被趴在木板上狂打群殴,最后死了也是被我救了的人给抛尸……”
“格兰……”那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汪徵坐起来,抬头,问:“你是桑赞吗?”说这句话时,汪徵还是笑着的,却突然猛得醒悟过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你是不是……”
“格兰……不要说……”他说完,一段痛苦的回忆进入了汪徵的脑内。
二十五年前,桑赞回了村,见格兰不见,之后被笑里藏刀的厉李骗说:“格兰?格兰前不久被选去作为我们村的代表,出村去了,过段时间才回来呢!”
厉李招呼着村民:“要不这样,你看你也是刚回村,先去吃顿饭再说。”
喜宴艳酒,村民们都在高兴着桑赞的回家,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只是心里藏了鬼,不就会被显出来。
“村长,这杯酒的酒劲好大……”桑赞晕晕乎乎地举着酒杯,朝厉李问道,眼睛里是迷蒙的神色,见不清厉李的眼。
厉李的笑慢慢沉没下去,带着恶心的利益脸:“你知道的,我们村一直有天灾人祸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