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渊正色道:“是我的救命恩人。先前我重伤昏迷失踪数日,便是他将我救回家照顾直至伤愈的。”
沈老微微一愣:“你腰上那道伤……是他治好的?”
贺北渊道:“是。”
沈老似是惊讶,目光落在那个依旧躬身不起的年轻人头上。
良久才道:“起来吧。”
祁白这才直起腰,恭敬地叫了一声沈大夫好。
“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沈老问他。
“姓祁,单名白。”祁白不自觉看了看贺北渊,“家在……”
“我带来的人,”贺北渊打断道,“沈老还有什么不放心?”
沈老便不再问了,只道:“既说不全,那便跟进来回答几个问题。若能答上就留在这里,若有一道答错,恕老朽无法收人。”
这是要考考他的意思了。
祁白点头应下,跟着沈老进了营帐。
偌大的地方没有别人在,沈老不请他也不好自己坐下,只好杵在矮榻前罚站,等沈老慢悠悠走到榻前坐下,喝完茶,又审视了他半晌,才拿起桌上的书卷开始问。
说实话并不算难。
方才沈老那么不待见他,却也没有特地刁难他,出的问题即便是前世刚下山的他也都能答得上来,更何况现在,不出一刻钟他便答完了全部。
“嗯。”沈老看起来挺满意的,“师从何人?”
祁白摇摇头:“家中藏书甚多,靠自学而成。”
“不错。”沈老笑了起来,脸上也露出几分和善,“明日辰时便过来吧。”
“是。”祁白松了口气,“多谢沈老赏识。”
沈老心道这孩子是个机灵的,一听到他肯收留自己就立马改了称呼,不再叫那生疏的沈大夫了。
“去吧。”沈老瞥了一眼营帐门外的人影,“将军还在外头候着呢。”
当今是金贵的,问几句话也要专门守着,难不成还怕他把人吃了?
这臭小子。
平日忙得脚不沾地来都不来看望他老人家一眼,今儿却特地跑过来告诉他这是救命恩人,明里暗里让他多加关照,别叫旁人给欺负了去。
啧啧,从前也没见他这么宝贝过谁啊。
“……”祁白真想出去喊一声爹了,送完考还得等他出考场的吗,险些没忍住在沈老面前笑出来,“那我明日再来,先告辞了。”
沈老挥挥手,继续喝茶。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走出营帐的时候,贺北渊果然等在外面,看见他就问了句怎么样。
那表情就跟老父亲问儿子考得怎么样似的。
祁白努力憋住不笑,点了点头:“沈老同意了。”
只是听完结果的表情跟老父亲不太像,一副很遗憾他能考好的样子,淡淡道:“什么时候过来?”
“明日一早。”祁白边走边道,“还不知道沈老会吩咐我做什么。”
前世从小是娘亲教他认的字,后来被便宜爹丢到山上独居,只能靠自己看书钻研,到了太医院又因为上头有位张院监罩着,也没哪个人敢指教他,所以从未有过当学徒的经历,想想竟还觉得有些期待。
“……”贺北渊心情复杂地“哦”了一声。
“你起来也叫我一声吧,或者留个副将叫我也行。”祁白全无察觉,继续道,“我怕太早了起不来。”
“起不来就……”别去了!
“嗯?”祁白顾着想自己的事,没听清楚,“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