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早就看到了人,记忆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少年呀,越来越清晰。他从小就爱冷着一张脸,从那时候起就觉得他好看。
她嘴里含着话,假意对驾车的马夫说:“不等啦,走了。”神态懈怠地打了个哈欠,是故意说给他听、做给他看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面容还算温润的男人当即沉了脸。
这时候就轮到白枝佯装着自己才看见他,连忙又说:“侯爷到了啊,再等等他。”末了还不忘朝着走到跟前的戚延客套地说:“你是我夫君,等你是应该的,不用客气。”
明知他的脸已经黑得不行了,她却忍不住笑,小巧的酒窝就藏在碎发底下,清风一拂就藏不住了。晚霞披下来,一层碎金,璀璨耀眼。
戚延冷哼一声,大步上了马车,身侧这个女人盈盈的笑声宛若鸟儿娇啼,再去看那张小脸,满是甜甜的笑意。
定是个疯子。他想。
白枝手托着下巴,想到了一点记忆里的片段。
那时候她就躲在戚延的身后,他跟前还站着一个人。明明隐隐约约感觉也是个熟人,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明亮的眸子又往上戚延的脸。
还是一副谁也不爱理的样子。
记忆不会骗人,分明那时候还护着她呢,不知现在傲娇个什么劲。
至于几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得找个机会问一问。马上就回侯爷府了,不知三月小籽是否还好好的……
马车平稳,没了去的时候的危机四伏,中途只歇了两次脚,到盛京的时间比预期要快半天。
一路上白枝总是捧着脸笑盈盈的,笑脸比前阵子加起来的都要多,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
“笑什么?”戚延难得开口与她说话。
白枝听了还觉得奇怪:“要回家了自然高兴。”
只是如此而已?戚延是不信的,着手派人调查年雾清这几日的动向。
这一切,白枝浑然未察。
就这样回了侯爷府,人才下马车就急匆匆地往屋里赶。戚延没叫住她,只是凝神的目光有些渺远了。
三月小籽还活着,且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白枝祈祷了一路,失而复得的喜悦盖过了所有。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当初还对戚延恨得牙痒痒,现在又开始感谢他,未免太怪异。心底逐渐生出一个声音,相信他没表现出来的那般漠然。
三月小籽连连称自己没事,白枝心里的愧疚不减反增…是她做错了,不该在戚延眼皮子底下任性地逃,脑子不清醒,害得那么多人牵连受累。
她细细地想了一圈,竟发现戚延从没有真正地伤害过自己。
他…还记得年少时候的情份?
一屋子的下人觉得侯夫人回家后变得很奇怪,屏退了所有人,不要人服侍。一众下人面面相觑,心里着急,还在寻思着要如何禀报侯爷,就见侯爷亲自来了。
屋里的小迷糊蛋还拿着铜镜上下左右照。原主这张脸本就好看得过分,现在清瘦一点,骨相美,皮相更美。
通过铜镜,她好像能回忆起原主十多岁时的样貌。
扎着孩童的发髻,粉色的小裙子,捏着小手绢跟在戚延后面做小尾巴。
想不到这会儿她已经能和原主的记忆融合得很好了,先前还为此头痛到夜不能寐。
白枝照够了镜子,放下来后思考着要不要睡个午觉。三月小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