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的氤氲从烟头处豁然迸出,扩散晕散,缓缓升起消漠,含混了半片头顶的路灯,连影子也有烟的痕迹。
赵云澜的眼睛半迷糊半清醒,眼皮子沉重,眼珠子涩得很,也是,从把狗带走然后送到诊所里,整个过程不说多奔波,至少是很费时和费事的,劳神伤力,毕竟狗已经濒临半死亡,被赵云澜擅自搬动还能活,用那个戴眼镜的兽医来说就是:“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人,更没见过这么能活的狗。”
……
还真特么的是啊呵……
心大?
说的应该就是他吧……
到底是否与定?
赵云澜咬咬嘴唇,都快破了,殷红的唇肉充血,再被送上一支烟,合住,深吸一口,吐气。
“呼……”
这是多久没抽烟了?
赵云澜忘了,他都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边走路边抽烟,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而抽烟,更不记得曾经是为什么而不抽烟……
反正,他就是记得已经好久好久没碰过这东西了,心里一直只觉得这东西是能救人的——尽管是麻痹。
但痛苦总会需要麻药的,否则过于苦楚,人,会痛死的。
啧……
“咳咳……”
有点呛人,毕竟很久没碰过了,抽烟的滋味这时才又重温,微妙的生疏感让赵云澜莫名恐惧。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罢了,本来,人就是会胡思乱想的动物。
路灯并不暗,但光线很孤独,照在他的身上很冷,仿佛置身于深海,四周冰得血液都要结霜。
这灯真的很孤单,马路上左右两排,交错或对着一对,可一盏灯只够照亮一小块地方,离下一个路灯的光域还有几步的距离,那几步,几乎是黑的,就像是墨水一般。
赵云澜不想去得到那盏路灯暂时的施舍,他想要得到的不只是光,而是太阳。
猛地抬头看见路灯的光,瞳孔骤然缩小,低头,瞳孔慢慢放大,就像他的心,被高高的举在手心里,却因为的一句话而瞬间击落于低谷。
大概吧,赵云澜浅浅地思索着,或许曾经弱小的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幼稚,比如害怕养什么之类的……
不过,这就是人啊。
人不就是因为害怕而害怕的吗?
倘若没有了恐惧,那么死人就会增加很多不是么?
幼稚,或者不幼稚,这有什么区别吗?什么样的东西不是基于幼稚上的?
赵云澜走得很慢,但他又不想走得那么慢,很颓废,颓废得几乎他不存在一样,仿佛他是空气,但他的样子又让人不得不去关注他。
为什么要救那条狗呢?
赵云澜这么问自己。
他缓慢地想了半分钟也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
这是他给出的最好的答案了。
那……
为什么要喜欢沈教授呢?
他也问着自己。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喜欢?
喜欢得那么深,爱到痛苦,爱到疯狂,爱到绝望……
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不知道原因。
这样就好像赵云澜生来就要喜欢他似的,必须喜欢他,一定要爱到死的那种。
这不公平啊……
赵云澜想,他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