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瞪眼看她,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跟上,“你在娘家就这么过日子的?”
“我祖父比婆母还挑剔呢,他觉得我不像个女孩子样,我小时候在爹爹跟前长大,回来的时候满院子疯跑,爬树下河,打狗追猫,要不是我祖母藏着掖着,我早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所以祖母才特意带我去外地管教约束的,”安妧往椅子上一坐,朝齐衡吐吐舌头,有些羞愧,“这事我也就同你说说,若是被婆母知晓,怕要跪上三天三夜才行。”
齐衡哭笑不得,看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叹气,“日后你可小心些,下次我也未必能救得下你,切勿胡来。”
“知道啦知道啦!我哪敢啊!”安妧大惊小怪的朝他笑道,赶忙给他斟茶,双手捧起,道,“多谢官人今日相救,娘子这厢有礼了。”
“你……”齐衡看她这幅样子,简直没辙,只好含笑接过茶盏,摇了摇头。
两人闲说两句,齐衡便去书房继续看公文了,安妧自知惹恼了郡主,思量一会,才吩咐红穗,“红穗,你去给我准备笔墨去。”
红穗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瞧着安妧道,“姑娘要笔墨做什么?”
“傻丫头,我做错了事若一点都不罚,婆母会放过我吗?让你准备就准备,记得多准备些纸来,”安妧嘱咐她快去做事,然后起身去了齐衡书房。
齐衡正看在公文,听见脚步声,抬眼一看是她进来了,不由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安妧朝他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不过来找几本书瞧瞧,你忙你的。”
齐衡挑眉,看她跑到柜架前,左右端详,找了一会,翻出本书来,然后朝自己笑笑,一溜烟抱着书跑了。
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齐衡很是好奇,不知道她又搞什么鬼名堂,可实在是公务繁忙,只得作罢。
安妧抱着书溜回房,便瞧见红穗已经备妥笔墨,她提裙坐在榻上,开始专心书写。
这一天她都静悄悄的坐在房里书写,除了晌午和傍晚与齐衡一同用了饭,继续挑灯夜战。
因着齐衡心里老是惦记这档子事,倒是比平日里早些离开书房,也不打算宿在书房里了,一路赶
回屋子,却见安妧还在榻上规规矩矩的写着字。
他好奇,也不出声,小心走路,生怕扰了她清净,待走到她身后,便瞧见她正专心书写,旁边放了一摞已经写好晾干的纸张,而手头的这张已然写到末尾,字迹端正娟秀,显然是有意写的规整漂亮。
红穗瞧见他在后面伸头看,不敢出声,只低头磨墨,憋着笑意。
看安妧收了最后一笔,齐衡才突然出声,“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终矣,你没事为何要抄写孝经?”
安妧因为专心写字,未曾觉察他在身后,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齐衡正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赶忙道,“吓了我一跳,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房了?”
瞧自己回来的早,她半点惊喜也没有,齐衡有些憋屈,抿了抿唇才道,“今天公务不多。”
安妧不疑有他,看他坐在对面榻上,才道,“我今儿不是做错事了吗,现在正自罚呢。”
“自罚?”齐衡挑挑眉,拿起她放在旁边的一摞纸张,翻了翻才道,“你的自罚就是抄写十遍的女诫和孝经?”
安妧眨眨眼,拿着笔朝他‘嘿嘿’一笑,有点紧张的道,“会不会太少了,诚意不够?可是一晚上我也写不来几十遍啊。”
齐衡无可奈何,放下手里的东西,叹了口气,“你不写也无妨,母亲又没责罚你,何苦这样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