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夫人听了,便不再追问:“好,你心里有底儿就好。我方才听说,你去了你二叔母那里,她身子可大好了?”
王玚回道:“看着精神是已经不错,也有力气了,方才还拉着我嘱咐了好一会子话。只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我看了太医开的药方,多是些补血益气之物,想来已无大碍。”
牛夫人听见这话,忙双手合十念了一声儿佛:“可是见好了,我年下忙成那样,只去看了她一回,去时她还睡着,看着身下仍是……”她是想说血流不止的,想起来是跟王玚说话,又咽下去了。
傅夫人这次原不是生病,倒是小产了,平常月事也是来一天不来一天的,几月不来或者一来许久也是常事,月信不准,所以就算有几个月不来,也只当是身子不好,还是叫丫头熬了常喝的药,并没有特地请大夫来瞧瞧——不防此次却是真的怀了,不留神摔了一跤,没保住小产了,偏生又添了下红之症,足有两月不止。这便倒下了,连年也没有好生过得。只是这话不好跟王玚说,是以牛夫人才止住了。
所以这次王子腾离京到扬州上任,虽少说也要三年才能回来,京中府邸也是没有一个能主事儿的人在,往常是拜托傅夫人,可牛夫人看着她年前身子就如此,如今虽略有起色,恐怕也经不得劳累。况且那边府里大事小情也是不少,实在不愿再添负担,只好另想办法。
说话间,正房帘子一响,王子腾自己挑帘进来了。
牛夫人和王玚起身相迎。
行礼归坐后,牛夫人才笑道:“怎么谢恩去了这么些时候?回来了也不通传一声儿,就自己挑着帘子进来了?”
王子腾模糊答道:“圣上留着告别了许久。”想了想还是叹道:“不知道是为何,荣府如今就如此心急。”
牛夫人倒是奇怪:“怎么这时候想起来荣府?”
王子腾咕咚咚饮尽一盏茶水,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是我们年下忙成这样,竟一点消息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说甚么也要拦一拦。还是今日圣上身边的高老公儿告诉的我,太太,荣府将元春送进宫了!”
王玚听见心里一动:果然,还是来了。本来看过去了这几年,也没传出一丝半点的风声说是要送元春进宫,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到来把这个剧情蝴蝶掉了。
牛夫人听了,惊得失手把桌子上的靶镜推了下去:“什么!不是明年才是大选?如今把元春送进宫里是做什么?”
王子腾回说:“太太忘了,大选虽然是三年一次,或许还有推了的,但每年冬选可没有停过——宫里人手也不足。”
牛夫人怒道:“我能不知道这个?我是说,冬选是小选,从来只有遴选女史的——正经勋贵人家哪里有把孩子送到宫里去伺候人的?只有立志不嫁还有那些穷官儿家里,请不起教导妇人,要给孩子加上个受过规矩教导的名儿,等几年出来好嫁人的才送进去呢!如今元春去了,算什么?她是立志不嫁了?还是怎样?”
王子腾苦笑:“哪里能?我猜这倒是史太君的主意,打着圣上看中的好心思。我说怎么这样疼元春,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只怕算不上疼爱!这时候塞进去,就是真的侥幸成了,出身不正,先就矮人家一头!怎就不能再多等一年!”牛夫人仍是怒气不减。
“太太忘了,元春姐姐今年就十八了,之前因为守孝耽误了一年,不成想上回圣上又没有选人,若是等明年大选,过了岁数,是如何都不行的。”王玚插嘴道。
王子腾低着头,应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