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听说,元春采名时报的就是工部员外郎贾政长女的名头,并没有提荣公。”
牛夫人冷哼一声:“倒是明白,还怕堕了国公的名头!”
王玚摇头道:“太太想得好了,恐怕并不是这样——我看只怕是怕报了国公府的名头,第一关,家世就过不去。”
牛夫人道:“玚儿想岔了,就是报的员外郎,也要写明曾祖、祖、父,三代官职名姓,还能看不见?”
王子腾才叹道:“我就是怕这个,虽说如今还未曾分殿,我暗暗打听了,元春,只怕要分在皇后宫里。”
王玚明白了什么,又碍在牛夫人在场,不好多说,恐怕她白担心,便只是暗暗看了王子腾一眼,王子腾正也抬头看过来,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想到了何处:皇帝!
可王玚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此时不便开口,便自己记下,预备等后日登舟之时再问。
三人默默无言。
好一会子,牛夫人才勉强笑道:“我已将东西都打理好了,这边跟着去的人也定了,只等你们父子回来了,再问问你们,还要带哪些人去?”
王玚忙接道:“太太预备带哪些人去?”
牛夫人细细数了数,王子腾、牛夫人和王玚贴身的大丫头,还有父子两个的常随是一定要带的。还有几个婆子,都挑的办老了事的,用的顺手,熟悉各地人情,等到了当地好采买东西,提点人情世故。
另外年轻力壮的小子也不能少了,路上还有到了整理宅院时少不了用力气的地方。倒是大大小小的管事、采办、跑腿的小丫头不必带着,一则有些人仍要在这里打理宅院,二则一些并不是不能替换,不必带太多随从,船上也放不下。
王玚听了,笑着恭维道:“太太思虑的妥当,并没有什么要添减的。”王子腾也跟着夸奖。
牛夫人才叫他父子逗笑了,又说:“只是咱们出去了,没个人来看着房子,只交给下人,可真是叫人放心不下。倒不担心他们偷什么东西,量也没有这个胆子,只是偷奸耍滑是少不了的,就怕不当心出什么事情。”
王玚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儿!都这么多天了,硬是忘了说——太太,年前我从舅舅家回来时,大舅母叮嘱我说,不好麻烦二叔母带病操心,叫太太走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儿,到时候,她让舅舅不时来看看,或者家里有什么事情,她也能帮着先处置了。”
牛夫人一听,忙道:“那可真是再妥当不过了。”又回头跟王子腾说:“弟妹身子这样,不好再劳累着。还是继宗媳妇来看着的好。”
王子腾哪里有不依的?当下就痛快答应了。
牛夫人便道:“那明日,我叫人给你大舅母送信儿,如今先从库房里挑些礼物送去,回来了再好好谢谢她。”
心事已了,当夜牛夫人倒是睡了个好觉,可怜王子腾父子一个琢磨皇帝给的秘密任务,一个想不通皇帝这样做的关窍儿又自己纠结是否要给黛玉也带些见面礼,起来了俱是带着大大的黑眼圈。
隔日,事情不多,牛夫人送信给镇国公府,看着装了马车,收拾好了。又等王玚父子用过晚饭,便早早睡下了。
正月十九卯时,王府众人摸黑出发,登官船,沿京杭大运河直取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