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手艺不错,男人也确实帅,真不赖。
等走近,她才瞥见他拿胳膊夹住的是个又大又圆的西瓜。
他隔着栅栏在她面前站定,一动不动,也不讲话。
她只能看见他的裤子,不知他在身旁做什么,心头莫名惶恐。
他突然弯下腰来……
她一个趔趄,险些从绳床掉下来。
“你做什么?”
“谁?”
“你。”
“闲杂人等都遣走了,还不能看一看我太太睡觉?”
她不知他中途突然改变主意原来是看见她在院子里睡觉,于是嫌那群人太吵。
谢择益一手夹着瓜与讨来的绳子,嘴里衔着一支烟,盯着她微笑。
她所有注意力都被那支烟吸引过去,问道, “什么时候又开始吸烟了?”
他偏偏头,话讲不大清楚:“过过嘴瘾。”
嘴上那支烟没有点着,确实只是过过瘾而已。他眼睛低垂着,躁郁写在脸上,讲话声却温柔到近乎违和。
她看的又好笑又心疼。这年头过滤嘴在欧洲以外都没普及,妄想在远东买到过滤嘴香烟简直痴人说梦。她是过来人,后世的香烟肺癌广告已经看得她胆战心惊。她不止想跟他一同活到到二十一世纪去,到了二十一世纪还能去周游世界呢,现在才二十世纪初页,可不敢不先将烟戒了。
但凡她不则声,谢择益便知道她那颗小脑瓜一定又操心着什么事,于是若无其事问道:“今晚有汤?”
她回神来,“还要等一阵才能喝。”
他嗯一声,往屋里走去。
她立在门口,见将瓜一刀切两半,两半瓜上各插了一只勺子,回头冲她招招手,她立刻一溜进屋在他身边乖乖坐下。
贵族气全无的标准二十一世纪吃法,谢择益这殖民时代殖民地男子几乎被她同化成半个现代人。
太阳眨眨眼就落山了。高地气候干燥,西瓜皮薄多汁,一人半个西瓜下肚,清甜解暑又满足。
汤快煲足三小时,盛汤出锅,回头一看,他已躺在沙发上睡着。衣扣解开大半,还未及脱掉就已经累得睡过去。露出的一侧光洁胸膛微微起伏,卷起袖口下手臂筋骨毕现。
将晚餐端上桌,见他睡得安静,突然不忍将他吵醒。
又凑近一些,认真端详他的睡容。
钨丝灯底下,睫毛小手似的搭在脸上,竟然无比无辜,使她觉得现在偷亲他一口都是在造次或者犯罪。
她正看得出神,冷不丁被他伸手一拉,整个人重重栽在他身上。谢择益动了动,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舒服到叹息。
“吵醒你了?”
“正好。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梦到什么?”
“母亲在世时从未告诉我阿正的‘正’是哪个意思。六岁那年她去世后,回到香港过一次,有人以为我不懂中文,当面指点‘他父亲是个糠摆渡,是个发国难财的卖国贼,所以这个正字是改邪归正的正’。”
“你不许旁人叫你阿正,原来因为这个?”
“嗯。”他一笑,“六岁以前以为父亲冷落母亲是我的错,因此只要懂事乖巧,也许某日父亲便会回心转意;后来我是Comprador的儿子,我罪大恶极,可我该做什么才能改邪归正?”
她不由想起小时候不论何时追问父母“致”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