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聊了几句,萧弘提及白日里来作坊的女子,说起她问的那些,道:“她问得很细,看来像是有打算找我们作坊打制首饰,但最后什么都没说便走了,也不知会不会再来。”
萧和胜听他说到女子的衣着形貌,惊讶地追问:“她多大年纪?”
“应该不会超过十七八岁。”对方虽戴着帷帽,光听嗓音也听得出来年纪不会太大,然而她的谈吐沉稳老练,萧弘又觉得她不会太小,因此折中一下,猜了个十七八岁。
萧和胜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她?”
“是谁?”
“就是让车夫送我回来的那个姑娘。你说的这个,是坐车来的吗?”
萧弘摇头,观那姑娘衣装与随行,非富即贵,却连一乘轿子或车马都没有,那会儿他还觉得有些奇怪呢!
“那肯定就是她了!”
萧和胜一击掌,又颇显遗憾地道:“可惜不知她是哪户人家的闺女,下回她若再来咱家作坊,你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是该好好谢谢她。”萧弘应道。
“你刚说她看上那支孔雀簪,问你卖不卖?”
萧弘点头。
萧和胜大摇其头,道:“当然不能卖给她啊!”
“??”萧弘有点跟不上他家老爷子的思路。
萧和胜:“应该送给她啊!”
萧弘微觉意外。
孔雀簪还是老爷子身子骨健朗时亲手打制的,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精雕细作,费时甚久。他若是照仿着做,即使花上同样的时间,也只能仿到约莫八、九成的水平。
且别说萧弘做不出,以如今的身子状况,就连老爷子自己也做不了的。老爷子亲自嘱咐过不能卖,所以那时候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但金器首饰都是死物,人才是最重要的。老爷子舍得送,他也没什么不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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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从茹蕙园回去之后,重新翻了翻以往的账目。
长房名下的金玉首饰铺子有两家,城西城东各有一家,第二天她便把这两家的掌柜找来了。
两名掌柜一姓张,一姓王,在过厅里碰了面,立时摆出客套的笑脸与对方打招呼,心中却都有些惴惴。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主子接手也是一样,大小姐接管铺子之后,原先一直来收账的陈福顺就被撤了,听说全家被贬去郊外的小庄子里,换成葛全贵来收账。
除了换人之外,大小姐还要求各家铺子每个月底都要盘点库存,结算账目,每月初三之前要将上月账目与库存清单交上去。
各家掌柜本来老老实实经营的自然不担心事,而本来有些投机取巧作为的,或是一笔糊涂账,惯等年终再对账并设法做平的便都紧张起来,知道了这位大小姐的厉害,赶紧把各种漏洞都补起来,投机取巧的举动都收敛起来,就怕出了纰漏,到时候连陈福顺的下场都捞不到!
这之后平静了段日子,可不曾想,月底还没到,大小姐就把他俩叫进府来。张、王两位掌柜客套之后便打听起对方是否知道大小姐今日让他们过来是为何事,可惜两人都不知,打听也打听不出个究竟,好在他们只在过厅里等候了一小会儿,便被叫进去了。
明德堂旁的偏厅里摆了张屏风,沈童端坐屏风后,外头站着葛全贵与冯嬷嬷。
冯嬷嬷微笑着请两位掌柜坐下,又让上茶。
张、王掌柜急忙称谢,起身恭敬地接过茶碗,放于一旁的茶几上。
冯嬷嬷朝屏风后的沈童点了一下头,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