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问正将长衫撩起,随意卷了卷塞在腰间,裤腿高高腕起来,露出一双白生生的腿和脚来,这会儿叫上沾了不少泥,一脚一个坑地,弯腰收拾地里的杂草。
“阿眠,不许偷懒!”宋问头也不抬,指挥着。
阿眠嘟囔道:“少爷,你都休息三回了,我才头回休息。”
宋问:“……”理亏、心虚,但看看剩下的绕了后院一圈的地,这会儿就除掉三分之一的杂草,顿时觉得腰疼,马上一幅正经道,“再坚持一会儿,将这分地弄完,剩下的就明天再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我们弄完去吃顿好的,权当是告慰我们辛苦。”
“真的?”阿眠眼睛一亮,瞬间浑身有劲儿,见宋问点头,立马欢快投入劳作。
宋问直起身子,挺了挺腰,咧嘴笑:哎哟,阿眠这个傻小子哟!
萧略在门槛处站着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看宋问累得直捶腰,面上却是带着笑的,忽然就想明白了之前他跟苟头不明白的——或许宋问,就是不想做官,只是不赶鸭子上架,没办法。所以才这般行事。
“萧将军?”阿眠转身去换小锄头,正瞧见萧略。
宋问跟着抬眼,笑颜一下子就落了七分,只带着点浅淡笑意,萧略在朝堂上见过他这般面目与其他官员寒暄。
“你怎么有空过来?”
萧略哑着嗓子,眉头紧蹙,艰难道:“我、得了个消息……想来问问你为何?”
宋问一下子就明白了,应该是自己让人将朝堂之上某御史参自己的事,以及皇帝处理结果的事半遮半掩传扬出去被查出来了。他倏然一笑,一身落落坦荡,沾满泥土的手臂一收,交叠着压在锄头上,曲了只腿站着,十分随意。
明明是个满身泥泞的农夫,竟是有魏晋名士风流。
宋问笑说:“为何?当然是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萧将军不妨等等,最迟明日,这事该有结果了。到时候我也该去宣扬下发豆芽一事,还请萧将军多派人手护我周全啊。”
萧略当时没明白。
等他背忽悠着,帮宋问多锄了一分地的草,满身泥泞回到府上,苟头回报京城之中流言风向的变化——据说如今是满城都说郭开同不满宋问突然担任之前自己一直以为是囊中物的县令一职,伙同御史,诬陷宋大人,并且还将朝堂正事传到民间,引起动荡,其心可诛!
萧略瞬间瞠目结舌。
厉害了!
苟头挠头: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