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就发现,也许这样简单的问题也并不需要亲自纠结。而自称“走路很快”的相良君,在拉住她的手以后,至少用了十分钟才磨蹭完这条不长的、笔直的路。
中间他还停顿了两次,假装辨认方位,态度很嫌弃,手心倒是热乎乎的,挑上她一句刺就不自觉地捏紧一下,像极小气的猫咪勾住毛线球,甩来甩去的就是不肯放开。阿枫一路上虚心接受批评,咬着嘴里的软肉才勉强忍住笑。
也好啦,反正她这趟本来也就是出来散散步的,才不嫌走得又慢又久呢。
厚重的两扇毛玻璃门推开又关上了,店主人今天只接待一位贵客,不预备再开张。
门内侧新挂了绘着紫阳花的玻璃风铃,门一开就伴着叮铃清响,下面本该坠着短册的地方挂了张硬卡纸。
相良伸手捉住了那张旋转不定的纸片,盯着上面版印开久校名下潦草的“相良猛”三个字,眉心有些发搐。
她也太会物尽其用了吧。
而这个操作很高的天才女孩正在店内里间遥遥呼喊他:“可以过来了,相良君。”
一挂竹帘的隔断后面有三间屋子,向左浴室向右厨房,最里那间大概就是卧室了。而此时阿枫正敲敲左边那扇门示意他进来,她一手举着花洒,喷出的水流冒着热气,浇在白瓷水池里打转。
相良觉得自己的脑袋也一样冒着热气。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对眼前的场景难能可贵地生出几分羞耻心:“你、你他妈——”
相良满脸懵逼。他的目光在花洒和女孩之间来回巡睃,场面一度贼他妈刺激,刺激得他都没忍住在阿枫面前爆粗口。
“干嘛骂人?”
阿枫面向着浴室门口,尽管戴着墨镜也能看出几分无辜的意味。
“要简单清洗一下再上药,不然很容易感染啊。”
她的建议简直不能再客观,于是相良意识到自己很不对,非常不对,但他就是管不好自己敏捷的思维,以至于刚才那一瞬间,对着浴室、女孩和热水,不可自拔地瞎想了一气。
阿枫不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肯过来,按说她这服务都贴心到家了。
“来呀。”她声音绵绵地持续呼吁着,把另只手伸到花洒下晃一晃,用哄骗小宠物洗澡的口吻诱惑道,“温度刚刚好,很舒服的——”
快住口,不要再说了!
相良不大自然地清咳一声,抱着一腔献身(......)的勇气走了过去。
热水落在掌心里,温度确实刚刚好,相良掬着水抹了脸上血污,一小缕暗红色打着旋地随水冲进下水口。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好了。”
阿枫惊讶道:“这么快?”
“不是说简单洗一下?”
相良有意想在这场无形交锋中扳回一城。他挑起一边眉毛,造作地揶揄道:“难道阿枫等着我把衣服都脱掉,在你的浴缸里洗个澡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汽蒸得浴室太热了,相良看见阿枫的脸颊好像稍微红了红,但旋即她就神色如常,大方而友好温和地道:“可以啊。反正我也看不见,如果相良君不嫌弃的话,要求擦背服务也是没问题的哦。”
简直是坦然极了!
相良被这位店老板的豪迈噎了一下,然后识相地闭上了嘴,并全神致力于掐灭自己那该死的、活跃过分的发散思维。
相良不想说话,相良只觉得这间浴室确确实实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