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八百比丘尼一样从来不曾老去的她,是个没有明天与未来的怪物。
她坐在玄关的台阶上,动作非常随意,在没有任何闪光灯的时刻,她可以尽情地放松自己。她慢悠悠地脱下已经浸满水的高跟鞋,一根手指勾着那只昂贵的鞋,动作潇洒随意地把它扔到一边,像是丢的是一张三流导演的名片似的。
“还以为在郊外可以看到月亮。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气,还可以下这么大的雨。”她喃喃自语。
爸爸死去的那一天……也下着如此令人悲伤的雨水。
“下次去东京的话,是不是可以看到月亮?”她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就在此刻,不祥的声音响起。
“喵~”那是一个小猫的叫声,声音像是融化的奶油糖,但是贝尔摩德却感觉毛骨悚然。
一只黑色的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的身边,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臂,尾巴尖在她的后背扫来扫去。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她可不相信这只猫是无意中跑到这里来的野猫,没有野猫会拥有这样柔顺黑亮的皮毛,也没有野猫会在脖子上装饰祖母绿宝石与昂贵华丽的手编蕾丝。
猫在这里,意味着猫的主人也在这里。
“你回来啦?好可怜哦,淋了雨哦。”一个轻柔得像是羽毛笔般得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但是贝尔摩德像是雕塑一样僵硬在那里,没有回头。
“好冷淡哦,”那个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的声音无辜得像是十字架上的圣子,充满遗憾,“我从日本到美国来,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呢,但是看起来你一点也不想念我啊。”
“我亲爱的,堂姑。”
贝尔摩德的脸被一双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捧住,左手大拇指上的一枚黑色的戒指非常显眼。那双手从贝尔摩德的背后捧住她的脸,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让贝尔摩德被迫头后仰,仰视那双手的主人。
“想我吗?”
“我很想你。”贝尔摩德轻声说。
“好孩子。”那个人笑得非常快乐,像是吃到糖的孩子,他俯下身咬住了贝尔摩德苍白无色的唇,不带丝毫□□,就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
但是不会有小孩用这种方式撒娇,因此更令人恐惧吧。
“堂姑不可以像个坏孩子一样不听话哦,真是的,组织最近有那么多小老鼠,处理起来好麻烦哦。”那个人像是坐在榻榻米上那样在贝尔摩德身后乖巧地跪坐,上身向前倾,几乎压在了贝尔摩德身上,两只手臂环绕着她的脖子,轻轻地摇晃,“活着的全都送到了‘回收站’哦,诶呀,要是堂姑哪一天背叛了我该怎么办呀?”
“好苦恼啊,那天我一定会亲手杀死堂姑的吧?”
“不要给我那个机会呀。”他贴近贝尔摩德的耳朵,像是情人低语一样,说出了不允许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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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晨,当降谷零来到波洛咖啡厅时,在咖啡厅门口发现了一只白猫。
那只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普通的土猫,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就是它的毛白得彻底,没有一丝杂毛,那双虚弱地睁开的眼睛,是夜空一样深邃的蓝色。
一只虚弱的流浪猫,它看上去年纪也大了,身上细小琐碎的伤痕证明它是一只流浪多年的老猫。如果降谷零就把它扔在这里,它很快就会死在这个冬天。
没有一个纸箱为它遮风避雨,它也无法像年轻时那样攀爬高高的墙壁,灵活地躲闪往来的车流,无法与其他野猫争抢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