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让正撩起他过长的斜刘海,站在对面的椅子上,代替那个不靠谱的监护人进行理发作业的女孩愣了下。
绿得像玻璃种的翡翠一样,质地明亮。
比水流是个相当敏感的人,在女孩的目光停留在他左眼的一刻,他就觉察到了。当然,他不知道女孩那时是因为他左眼的颜色而愣怔,还以为是异能者的战斗也引起了对方的关注。
尽管从没战斗过,但德累斯顿石盘在选中他作为绿之王时,已经强行灌输给他必要的一些知识。
绯没有任何异能。这是大叔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说,绯完全凭借幸运存活下来,而大叔说她很幸运,没有成为权外者。
但比水流并不这么认为。在这个过度依赖于脆弱的王权者制衡的世界里,没有异能,代表着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在突如其来的由异能者引发的灾难中,连抗争命运的机会都没有,如同前不久已经死过一回的自己。
比水流眼眸微垂,右手手指扣起关节。
“绯。”
“怎么了?我看这里还得修掉一点才行。神秘是要半隐半现才好。”
“成为我的族人吧。”
女孩扔下了手里的剪刀,走远几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去处理刚才比水流说的话。她漫不经心地收拾着东西,瞥了他一眼:“干嘛突然说这个。”
“我想给你抗争命运的力量。”比水流微笑着望着她,一只手已经伸向她,手里随着话语,凝聚起一团灵动跳跃着的绿色游丝。
“不要。”
比水流没有吃惊,没有被拒绝的沮丧,而是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
“磐舟大叔跟我讲过,你们王权者需要志同道合的族人来为你们做事。我不认为我和你有共同的理想。抗争命运?那是之前!现在谁也没法操控我的人生了,我为何要去卷入另一种命运中呢?况且,我不喜欢随便欠人家东西。我对打打杀杀也没兴趣。”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吗……”
比水流呢喃着,想起自己的现在,如今看似没有来自别人的王权者爆发可以威胁到他了,他似乎已经抗争了命运,但是,他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夜之间被一个远在东京的石盘所馈赠的,自己是否下一刻会突然失去力量,而导致依靠异能维系的心脏停止跳动,这也仿佛是薛定谔的猫。
命运又仿佛不是真真实实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他想完这些,看到女孩凑到他电脑旁边,期待地看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
“我想进designer去看看今年的流行色彩。让我用下?”
女孩对电脑的毫不陌生,并不会让比水流有多少诧异,这个疑似翘家的富家女孩,恐怕是真正觉得自己的命运是握在手中的吧?
男孩笑了:“请随意。”
他按了下轮椅把手的键,以微弱的异能催动着轮椅往阳台移动。“我去吹吹风。”
正当女孩被满屏森海绿的创意吸引时,玻璃门无人自开,卷帘被风吹起,男孩已经到了阳台上。
他身上用以限制力量释放的枷锁瞬间解除,整个人与席卷周身的翠绿几乎融为一体,漆黑的头发这一刹那被点亮为银发,额前的刘海飞起,露出一蓝一绿两只完整的异色瞳。他不再是需要轮椅代步的人,修长的腿脚轻盈落在阳台正上方的屋顶上,仿若裙摆的古典长袍鼓胀而开,如同古希腊神话中由天而降,为人类盗得并授予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此时这距离市中心较远的老旧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