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深应了一声,即便忧心,他的俊脸上却还是那般得体的笑意:“先前圣女寒已然向九圣传信言明此事,只是我等还未商议出一个结果。”
他顿了顿,又道:“聊起这个,陆某这里倒是还有一桩奇事要说给仙子听听。”
说着,陆云深手指无意识地叩了叩桌面,修剪精细的指甲圆润整齐,沈意悄悄抬眸瞟了一眼,隽秀的眉却微微蹙了起来。
含章君身为剑宗宗主,不说别的,想必剑术定当极为出众,谈得上是修真界翘楚,可他身上有一点却奇怪得紧。
云帝沈无烽养尊处优几千年,手上尚且有常年练武的薄茧,而陆云深这双手既无伤口,亦无茧子,倒像是金银堆出来的贵公子,平日只会添香浓茶,连笔墨都鲜少触碰似的。
少年这厢心思电转,纪飞歌却仿若没注意到自家徒弟的异常似的,饮茶的手一顿,果然再度被挑起了好奇心,笑意盈盈道:“哦?还有比风陵君失踪这桩事更奇的?”
陆云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眸光却落在了一直拧眉思考的沈意身上:“云国与浮天宫一同镇守无尽之海,想必仙子高足应该知晓,无尽之海向来平静,几乎从未有过任何风浪。”
少年感受到对方视线,立时收起了表情,敛眉无害地点了点头。
陆云深见状,幽深眼眸之中便也涌上一丝浅笑来:“可数月前,无尽之海却罕见地开始出现风暴——浮天宫的二位圣人曾结伴前去查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风暴之眼,只能远远凭感应断定,那之中暗含空间之力,非人力所能影响。”
“连圣人都无可奈何?”
纪飞歌眉梢微微一挑,眼波绵绵:“那倒是奇了。”
陆云深微微颔首,眼底却乍然翻上一股奇异的神采来:“为免引起恐慌,此事尚未扩散,目前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可陆某觉得,此事或许不简单。”
纪飞歌却是一声轻笑。
作为云国太子,此事却无人告知自己,沈意正暗自心惊,下意识闻声向他望去,便见他抬手托着腮,眸中波光却微微沉了下来。
“多谢抬爱,”纪飞歌嗓音清冷缥缈,却不再含着温柔笑意,“只是含章君若要寻求盟友,为何不直接去寻圣女寒,反倒找上了只是客卿的我?纪某资质平平,人生也无甚追求,怕是够不上阁下这根橄榄枝呢。”
话音未落,他便抬手一扶沈意肩膀,亭亭起身,盈盈一礼:“告辞了——沈意,我们走。”
少年微微颔首,随即毫不犹豫地跟着前者下了矮席。
见二人马上要走出红梅林了,陆云深这才将手中茶水饮尽。
青玉盏与紫檀小案碰撞出一声脆响,对方温和柔雅的嗓音便随着幽香飘来:“二位何必急着走?”
纪飞歌脚步一顿,半回过身去,便见对方不紧不慢地下了地,手捧暖炉踱了过来,谦和道:“仙子既无此心,陆某自然不会强求。只是时辰已晚,赶路恐怕也不甚方便,不如仙子带着高足留宿一夜,好让陆某能为方才的冒犯赔罪才是。”
纪飞歌美目一眯。
先前云端那声直穿脑海的剑鸣犹在耳边,一股若有若无的感应始终缭绕在他心间,仿佛一根拔不掉的刺,若不探查一番,想必这根刺会一直横亘,永远无法祛除。
故而他略一思索,终于点了头,勉为其难道:“好吧,那就打扰含章君了。”
陆云深含笑颔首,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