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轻轻地“嗯”了一声，在沈舟平和的呼吸声里这声嗯几不可闻。
“你也睡不着？”陆禺东说。
流波看着陆禺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他：“你是在想台风眼的事情么？”
陆禺东点点头：“我记得你上次在新闻里看到台风眼，会向它跪拜，你现在想起来是为什么了么？”
流波凝思想了一会儿，失望地告诉陆禺东：“具体的原因我还是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它很神圣，身体反应。”
他失去了有关雾山岛的全部记忆，里头或许也包括所谓的台风眼信仰。但是他的肌肉还记得这个反射。陆禺东说：“会不会是因为你们雾市的传说中，台风带着亡者的灵魂？”
流波却对这个传说没有丝毫印象——这都是在李怛的航海日志里看来的结论。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能吧。”
他声音刚落，屋子里安静得像是跌入了深海。
*
台风云雀像是跳华尔兹似的转着圈儿朝着嵊泗列岛扑来。
张老大忙着加固他的远洋船，他这艘船算是嵊泗捕虾船中的佼佼者，装备都非常先进，抗风能力也强。他倒是不太担心台风云雀会对他这艘停泊在港口里的船造成什么影响。早晨看了一会儿气象新闻，发现离台风登陆还有一天的时间，于是他便热情地邀请陆禺东一行三人在岛上逛逛。
陆禺东他们从朱家尖过来，朱家尖的景色和嵊泗列岛的也没有太大差别，便只在张老大的盛情邀请下去了一趟主岛泗礁岛最有名的基湖沙滩。
说实话，各处的沙滩都长得差不多，四个人脱了鞋子在沙滩上闲逛，听张老大吹牛。
“我那艘船啊，可以说是整个嵊泗最好的捕蟹船类，一年捕个十几万斤肯定有的。日本啊、韩国啊、菲律宾啊那边的海域我都去过的。蟹么，还是北边的好点。”
“菲律宾海那里虽然是公海，可菲律宾人就总以为是他们自己的海一样的。要是遇上他们的渔船，肯定大喇叭哔哔要叫的。那边的蟹么也一般般嘛，谁稀罕类！”
“禁渔期没事情做，骨头都要生锈类。我们岛上也有开小旅馆的，楼上住人、楼下卖海鲜面，我看蛮好，将来我也开一家，你们这方面是专家哦，看看行不行的啦？”
沈舟连连拍他马屁：“行，当然行，我看张大嫂昨天打理的，就特别专业，比我们都专业！做的饭也好吃，开民宿卖海鲜面绝对赚钱的！”
张老大被沈舟拍的很舒服，更是止不住话匣子：“那你们旅馆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菲律宾去啊？”或许是因为在海上有过几次和菲律宾渔船的争执，他对菲律宾人有种骨子里的蔑视。
沈舟瞥了流波一眼，思忖着要不要把事情向张老大和盘托出。
这两天流波的表现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原来他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幼稚，可是自从来了嵊泗，他便像是突然长大了好几岁一眼，人前格外成熟稳重。
流波低着头踢脚下沙子里风干的贝壳。
感受到沈舟投过来的目光，他微微抬起眼，神色清冷，似乎对沈舟接下来要说什么都不在乎。
但沈舟就是觉得背后无端端发凉，话到嘴边立刻变了节：“那边有个小岛，想买来做做开发。”
张老大“吓”了一声：“买岛？”
沈公子端出了他富二代财大气粗的架子：“还没想好要不要买，先得看看地皮嘛。”
张老大问：“得多少钱啊？”
沈公子故弄玄虚：“这个吗也就几千万吧。公海，地方又偏。”说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