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凌腻歪到和凌肃吃完晚饭才跟着营地进城的车返回,临走前,凌肃把他提溜到一边又说了会话,才把人放走。
凌肃告诉小混蛋,别把自己看作强者,也别随便就把人定为弱者,力量首先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而不是保护别人的,尤其是在别人并没有提出需要你保护的时候。
从头到尾凌肃都没有过问小混蛋为什么转学?是不是真的打了老师?这点让贺天凌在凌肃面前就特别地乖顺,凌肃若是问,他肯定会回答,但就是这个不问,让他感觉到了凌肃对他充分信任和理解。
看着小混蛋上了车离开,凌肃才折回营房,自己打大的孩子自己有数,再说了以贺家的家教和那位老爷子尊师重道的严要求,这次要是小混蛋的错,早被老爷子敲断腿了。
摆脱不了被敲断腿命运的贺天凌磨磨蹭蹭回到学校时已九点了,一步一个台阶特别稳重扎实地上了五楼,掏出钥匙轻轻地插入锁孔,转钥匙、拧把手,门打开后说啥?
先给人笑笑,缓和下气氛?
摆张冷酷脸,老子才不惯着你?
无视,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小竹竿儿是还在生气呢?还是已经没事了?
‘叽扭’一声,门开了,贺天凌的表情管理还没有做好,不过发现也不用做了,客厅里的灯是关着的,顾谦卧室的门也是虚掩着的,从虚掩的门缝中透出微弱的灯光。
这是睡了?
贺天凌站在门口愣了两秒,忽然有点想笑,合则自己纠结了半天,人家却早已去见周公了。抬手打开客厅的灯,一眼就看到自己桌上的两个食盒,原封不动地放在那。
轻出了一口气,回手小心地将门关上。
小竹竿儿睡得挺沉的,因为又听到了他的小呼噜,贺天凌看了看表,才晚上九点二十,这家伙怎么睡这么早?踮着脚尖靠近,悄悄推开门缝,小竹竿儿蜷成了小刺猬睡得呼呼的。
退出,将门悄悄掩上,贺天凌去卫生间把毛巾肥皂牙杯什么的装脸盆里,动作尽量轻的又出了门,去了楼层的公共卫生间洗漱。
他不想吵醒了小竹竿儿,再说了把人弄醒了估计还得尴尬一阵子。
满嘴牙膏泡沫,贺天凌突然觉得自己对小竹竿儿还真是有耐心,他啥时这么顾忌过一个人会不会被吵醒了?鼓捣牙刷的手慢了下来,贺天凌咬着牙刷古怪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什么情况?
他是不舍得吵醒小竹竿儿!
刚看小孩睡得那么香,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自觉地拿了东西出来洗漱了。
他贺天凌什么时候这么细心过了?
他和凌肃住一块的时候,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不是凌肃把他揍醒,就是他连抓带喊的让凌肃不得安生。
偶尔逢年过节,他不得不和堂兄弟或表兄弟们共处一室时,他贺少啥时候约束过自己?
白色的牙膏沫在唇边像一圈奶油,也像圣诞爷爷的白胡子,贺天凌伸手将牙膏沫抹去,镜子里的少年嘴角是微微凹陷的,少年想笑。
特别奇怪,这两天少年总是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是笑什么,就是觉得心情好,看到某人后会特别的好,喜欢盯着某人毛茸茸的脑袋,喜欢看着某人白皙漂亮的颈部,喜欢瞧着某人傲娇清冷的小模样,也喜欢静静地看着某人孩子般的安静睡颜……你看,镜子里少年的嘴角都翘起来了。
贺天凌一头扎进了水盆,清凉的水让他纷乱的思绪慢慢地静了下来,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贺天凌猛地抬头,大口喘息着。
他不是同情小竹竿儿,他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