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去到侯府里,李大夫先让他诊断。
贾浟观她面色苍白,听她偶有咳嗽,但说话时气息尚足,脉相无碍,因而断定不过是偶感风寒,开了张方子。
李太医拿过来一瞧,摇头不止:“错了。”
“敢问师傅何处有误?”,他发问。
李太医执笔,便又写了张方子。
贾浟细看,和他的相似,只是添改两点:一是以原配的蟋蟀为药引,而是把分量都减轻四分之三。
他不明其意:“这是为何?”
李太医没作答,笑着对侯爷道:“尊夫人并无大碍,以此服药,半月之内必好。”
侯爷把两人的药方一对比,笑对李太医:“您这药方和宋老太医所开分毫不差,想必是有所关联。”
“郡王高明”,李太医笑,“那便是我的恩师。”
“宋老太医的徒弟,我自是放心的”,侯爷将药方递给小厮,让他去抓药,对着另外的药方评价,“不过你这学徒,倒是还需再教养几年。”
李太医忙颔首称是。
两人得了些赏赐,就退出侯府去。
贾浟记挂着这件事:“您那药方有误。”
“药方无误”,李太医道。
贾浟指责:“且先不说药的用量根本就达不到药性。就只说那一对原配蟋蟀,有什么药引的作用?不过是用来哄骗人罢了。”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当真是愚不可及”,李太医斜睨他一眼。
贾浟越发不明白他的意思:“您是何意?”
李太医道:“同样的病,贵人有贵人的药方,贱人有贱人的药方。”
贾浟心底冷笑,面上却无表情,细问道:“某个人,日前失意时得病,日后得意时染同样的病,难道两次的用药还能不同吗?”
李太医不假思索:“就是不同。”
“一派胡言”,贾浟冷笑,不想再同他多言。
李太医回以冷笑:“我怜惜你身世凄苦,且天资卓越,所以对你多加照顾。哪里能料到你是这般不知礼数之人?”
说贾浟身世凄苦,倒不是因为李太医不知道贾浟被养在贾府,而是因为他觉着,世家贵族若是真正把他当子孙疼爱,又怎么会让他成为不入流的大夫?所以反推之,觉得贾浟定是在贾府被排斥。
贾浟的关注点,却全在他后面的话。
“礼数”二字,他在贾政嘴里听过太多,但听得越多,就越觉着讽刺。
现在连庸医都能借着“礼数”二字压人,可以想见,那些口口声声说着“礼法”的“君子”,不知道藏着多少污秽。
思及此,他面上犹如笼罩寒霜:“周公再世,孔子重生,见到你,也只会觉得羞愧。”
李太医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直觉不是好话,刚想骂回去,就听他继续道:“羞愧不如你知晓礼法。”
李太医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可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他继续道:“周公吐脯,必当是为了你李纯;孔子问道,问的也当是你李纯。你李纯是如今天下知礼第一人,谁都比不过的。前科探花,今科状元,都不比你懂礼;殿前御史,殿后亲王,都不比你晓礼。”
“住嘴!”,李太医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厉声呵道,“我是为你好。这规矩,从我师傅的时候开始,就是一直延续的。”
贾浟冷眼看他,暗笑这大夫和老儒一般酸。
“我知晓你的性子。你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