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门内,他才启唇发问:“那灯笼可是你家老爷亲手糊的?”
“贾大夫好眼力”,小厮一怔,露出笑容,尔后又收敛笑容,“夫人近年来身体不适,老爷每年亲手糊灯笼,说是灯笼自己糊是穷人家的习惯,这样阎王爷就不会找上门来了。”
贾浟也笑:“你家老爷和夫人情谊亦是深厚的。”
“您说的是”,仆童笑,“若是您能治好我们家夫人,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定当竭尽全力”他如是道。
谈话间,两人就步行进入正厅,巡盐御史堂上高坐,见他撩袍入门,起身一拱手,旁边圆头大耳的中年人也跟着起身,对他一笑。
两位熟人。
贾浟心底发笑,明白贾雨村认出自己,但就是不知道御史大人知不知晓自己是谁。
他佯装正经,规矩道:“不知大人因何事唤草民?”
从他进门起始,林如海就觉得他分外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是沉思之时,被他的问题一打断,这才收回思绪,严肃道:“请您救我夫人一命。”
贾浟笑意不见,蹙眉道:“细说。”
贾雨村见此,拱手对林如海道:“草民先行告退。”
林如海颔首,让小厮送他出门,接着对贾浟道:“这病是自六年前时开始的,我家夫人总是食欲不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六年前。
贾浟心底细谙,皱眉:“可是自尊夫人妊娠期间开始的?”
林如海倒也不惊讶,只以为是小厮事先说明过,点头:“没错。”
贾浟心底先有预判,却又不能完全确定,直接说:“先带我去看看罢。”
治病救人,林如海也不顾及男女之别,带着贾浟往前走。
贾浟盯着他的背影,隐约觉着七八年前意气风发的探花郎,此刻已经是脊背微弯,微胖的身材也变得枯瘦,不由得生出半分悲凉,叹道:“我会尽力的。”
“雨村兄对我推荐你,赞扬你年纪虽轻,但是医术高明”林如海侧首望他,苦笑,“她在家内就是千娇百宠的人儿,却没料到在我身边却是疾病缠身。”
贾浟明白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也不多劝,默声跟着他前往贾敏的住处。
林如海先入内,贾浟只听得室内阵阵咳嗽,体虚气急,不由得心底一紧,尔后便有丫鬟命他入内。
仍是隔着厚床纱,只能看个大概的面容,但由轮廓来看,却是异常消瘦。
贾浟觉着一阵苦涩,一把脉,细细思量,把林如海唤道旁室。
贾敏是清醒着的,隔着床纱望见来人的轮廓,却觉着分外熟悉,一听声音,心弦微动,见两人已经起身,便拉着婆子问:“可是母家来人了?”
婆子摇头:“不是。”
贾敏却不信,但松了她的衣袖,眼巴巴地盯着床纱外,自顾自道:“定是来人了。”
婆子偷着抹了一把眼泪。
而贾浟拉着林如海,蹙眉:“按您所说,夫人已经有六年都是这般了。”
林如海颔首。
“按照我的推断……”,贾浟沉吟,“夫人应当是心病。”
“心病!”林如海惊讶,“此话怎讲?”
“心绪烦扰,忧思暴怒,心烦喜呕,茶饭不香”,贾浟凝视着他,“这是尊夫人的症状,古书上往往形容为产后似邪祟,指其行为举止大异于平常。”
“正是如此!”林如海回想起贾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