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之间听她叫了一声“爹爹”。
贾浟一愣，问丫鬟：“你们老爷，今日什么时辰来过？”
丫鬟想了想，回答：“天黑后不久，但我们也没记着时辰。”
“知道了”，贾浟蹙眉，摇了摇头，“下去罢”。
丫鬟应答，守在正厅。
贾浟轻敲林黛玉额间的棉帕，颇有些气急的意味：“一个小孩子，心里还装这么多东西，真该叫你爹揍你一顿才是。”
话音刚落，林黛玉恰巧梦呓，似是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贾浟又是一阵笑。
林黛玉正午清醒时，已经是又一个第二日。
她唤来小丫鬟，半哑着嗓子问道：“昨夜爹爹是不是来过了？”
“没有”，丫鬟替她掖好被角，“昨夜贾老爷来过。”
“小舅舅？”林黛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口内的“贾老爷”是贾浟，秀眉微蹙，“以后若是他晚间来，就说我已经入睡了。”
“小姐聪明一世，难得糊涂了。若是您已然入睡，这烛光如何解释？”，丫鬟掩面一笑，“再说了，贾老爷也没什么坏心思，您倒防他跟防贼似的。”
“我不是防他”，林黛玉缩紧被窝，嘟嚷道，“就是……”
她素日的教养不允许她情绪外露，所以最后的“讨厌”两个字就压回嗓音里。
黛玉耍着赖皮：“反正，以后就是不让他进来了。”
“姐儿吩咐的是”丫鬟笑，“这次是贾老爷记挂着您的身子，绝对没有下回了。”
“那就再一次”黛玉想着对方的好心，红着脸比出一根手指：“就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要他晚间来了。”
丫鬟最是喜欢自家小姐的可爱模样，笑容更甚：“姐儿吩咐的是。”
贾浟当日找上了林如海。
林如海彼时还在照料贾敏，只等她入睡之后，才去寻了贾浟。
贾浟见他匆忙而来，淡淡薄汗，就倒一杯茶，递过去：“刚照顾完姐姐罢。”
林如海一饮而尽，颔首，随后苦笑：“是。”
“你的生活……”贾浟思量着如何开口，“真是一团糟。”
林如海皱眉，刚想反驳，但思索近况，却也无从反驳，只得沉默不语。
“情深不寿”，贾浟把茶杯拿过来，又倒一杯茶，但对方没有接过，于是就把茶杯放在他面前，“你是知道的。”
林如海依旧不说话。
“第二个孩子，是因为你们的倏忽，所以才去世的罢”，贾浟望向他，“其实也不光是当时的倏忽，我姐姐六年前就已经得过心病，多年来一直未曾好过。如果怀孕期间一直如此，想必那个孩子的身体定然不会太好。”
林如海手有些发颤：“别说了。”
“不说出来”，贾浟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们都要完。”
林如海苦笑：“都是我的错。”
贾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娶她之前，没有正妻，但有妾室”，林如海缓缓道，“我们自年轻时就有过约定，如果我能中进士，就能八台大轿迎她回京。但我在母亲的主持下，早已纳了妾。”
贾浟继续听他说。
“我以为她不会介意的。”，林如海苦涩道，“我所受的教养，并没有告诉过我，不能纳妾。但即便如此，情和欲，我一直分得很清楚。”
“姐姐是个明理的性子，即便不喜，她也不会表现得太过”，说着，贾浟不由得想起瘦矮瘦矮的小黛玉，暗想，这可不是个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