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浟应了一声,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听对方道:“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你真是蠢的可以。”
贾浟一愣,嘴角微勾:“难为你觉得我聪明。”
“不是吗?林姑父当时对你的夸赞,府上都是知道的。”贾琏笑得讽刺,“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林姑父病重,你却用言语刺激他的女儿,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那你认为,我应当如何”,贾浟望向他,“是对她不闻不问,任凭她一路把愁憋在心底;还是告诉她,你父亲无碍,一定会转危为安。”
贾琏的质问和讽刺,忽的都被压回嗓子眼。他望见对方平静的眼神,心底无来由地一颤,忙问道:“那你就不怕她恨上你?”
贾浟等了他许久,听他说完,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她。”
“我是不了解”,贾琏开扇,显出一派风流,“但至少,她在府里居住过三年,而我听过下人们对她的议论。但你,难道会比我更了解她吗?”
贾浟笑:“你怎么知道不会?”
贾琏一愣,刚想反驳,就听他说道:“我刚回府,就已经听过下人们对她的议论了。”
贾琏顿时闭了嘴。
“刻薄,尖锐,无理取闹……”,贾浟细数着下人的传言,评价道,“听过后我真怀疑,下人们说的和我所认识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贾琏听过的,也的确是那般的传言。
“所以”,贾浟笑,“你也就不必说,你比我更了解她。”
“她一定会恨你的”,贾琏没办法再反驳,只得道,“你为人处事,真的太狠了。”
贾浟反问:“你怎么知道她会恨我?”
“因为,如果是我父亲重病,有人敢拿这件事刺激我,我一定会打得他哭爹喊娘”,贾琏思索后回答。
“你不是她”,贾浟摆摆手,结束这个话题,转身离开。
盯着他的背影,贾琏在原地,发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
“关我什么事?”,他一合扇,收回思绪,嗤笑道,“你愿意去做这个烂好人就去做罢,愿意结仇就去结罢。”
尔后,贾琏走回自己的房间,靠着睡觉熬过船上无聊的时日。
但对黛玉来说,贾浟的一番话,完全打破她仅存的幻想,夜深人静,他伏塌泪流,直至天明也没能止住。
雪雁连连安慰黛玉:“小姐,莫哭了,老爷定然会无事的。”
黛玉忍不住泪,只是摇头。
雪雁哪里真的明白黛玉因何而哭,便不住地骂贾浟,又想起小姐在贾府的处境,忍不住补了一句:“姓贾的也太过欺人。”
黛玉的泪还是没止住。
雪雁不能明白贾浟的目的,可她明白。正是因为清楚明白,所以才会痛苦。
她无法再装作糊涂。
终究是孑然一身了。
第二日林黛玉起得很晚,因为彻夜哭过,眼圈都是肿胀的。她洗漱完,刚准备让雪雁去叫些餐食,后者就已经把饮食端来了。
“浟老爷让我备着的”,雪雁告知她。但或许是因为昨日刚痛骂过他,所以神情显得有些羞赧。
林黛玉颔首,让她在旁候着。
因着是行船,餐食都不是特别精致,但也能明显看出他是用过心思准备的。
林黛玉起筷,把所有的食物都尝过,这才放下木筷,向着雪雁道:“都撤了吧。”
雪雁一愣,将食物全部撤下。
半空腹,林黛玉准备再躺回床榻间,入门的雪雁却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