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间狠戾不再,周身的杀气也了无踪影。穿着齐衡昨晚扔给他的冰蓝色袍子,竟有一股出尘的气质。虽不似齐衡那般的书香气韵,但也是活脱脱的贵族俏公子,翩翩绝尘。
这......跟昨晚那个是同一人?
齐衡站在门边不敢往前,一时以为见了鬼。
连城璧见他不说话,便又道:“昨晚幸得恩公救助,不然,我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他语调缓缓,如初春清澈的山泉,温润如玉。
齐衡盯着他,“你是谁?”
连城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只道:“在下连城璧,昨日幸得恩公救助,这才保下一条命来。恩公......何以这样问?”
齐衡回忆半晌,昨晚那个凶神恶煞的贼人好像是自称连城璧来着......不过这人怎么睡一觉还变了个人?
难不成......傻啦?
齐衡苦思冥想,一时不懂这人意欲何为,只防备着退了一步,“哼,莫以为现在客气两句,我就能忘记昨晚的事了,你又想做什么?”
他周身透着戒备,随时准备呼喊外头的不为。
从昨晚到现在,自小在书卷中泡大的处变不惊的齐衡,已在被逼疯的边缘,随时准备丢弃跟了他十九年的敦厚,跟这人拼个鱼死网破。
连城璧见他如此畏惧,低头想了想,明白了什么,温和的笑容染了几分愧意,“那个......昨晚我可能......多有得罪,还望恩公莫要见怪。”
齐衡听了很不高兴,眼睛一瞪,宛如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什么叫‘可能’?阁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晚干了什么,难不成已经忘了么?”
他本是质问,正常人若听了这话,肯定会想哄劝着和解,结果,这对面的人居然为难垂首,道了句:
“说来恩公可能不信,但我确实......忘了。”
气得他当即下了逐客令,“不论阁下忘事与否,在下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寒舍鄙陋,怕是不适合阁下养伤。”
连城璧一听急了,上前两步,又将语气低下了几分,商量道:“恩公,你既已经救下我,何不再宽容我几日呢?三日,三日可好?我现在糟人追杀,又被奸人所害重伤在身,若踏出这屋子,断然难逃一死!”
他虽哀求,但从始至终有商有量,既不专横霸道,又不恸哭卖惨。若不是昨晚亲眼见证,光看现在这举止有度的风范模样,齐衡还真要当他是哪家走出来的贵公子。
不过......听这人方才的话,这是还要再赖下去的意思?
这这这,分明跟昨晚一个心思!只是换了一种态度来与他商量而已!
须臾间,齐衡也急了,“我就是可怜你一条人命,昨晚才救你的!”
可这人呢?非凡不感激,反而摆出一副老爷的款儿,对他颐指气使吆五喝六。他齐衡好歹在京城也有些名头,何以就被这人当了佣仆?
反正,这人是不能再留下去的,否则,他宁可下辈子投胎做猪!
连城璧心中负愧,齐衡温柔斯文,常日里肯定平易近人的。由此看来,昨晚的“自己”断然是又做了过分之事,才让这人对他冷言相向。
于是,抬手抱拳,深深作了一揖,诚然道:
“恩公,我委实走投无路了。我知道,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也没理由一直帮我。但,恳请恩公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