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真心觉得这人应该去唱戏,昨晚凶神恶煞,恨不得要了他的命,现在又彬彬有礼,举止有度,一前一后完全是两个人。
他要是登台,估计就没皇宫那些戏班子什么事儿了。
不过,齐衡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既然这人与他说理,他也不蛮横取闹,语气遂柔和了三分,道出不收留的真正原因:
“阁下的遭遇,齐衡很是同情。但将心比心,我一不是盖世神医,二不是菩萨转世,你的伤势如此严重,是得静养的。且不说我这里无药无石,不能救治于你。这屋子每天进出的人也不少,一旦发现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连城璧苦恼不已,心中的无力感顿时蔓延:“真的没办法了么......”
他的语气卑微,如尘土一般,让齐衡心里抽了一下。垂头,没有说话。
书里说,君子成人之美。他理应在这人困顿之时施以援手。
但书里同样也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昨晚的风险,眼皮子都不敢闭一下的恐惧,他是不想再体会一遍了。
“我很抱歉......”
连城璧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的确需要一个避身之所,但让齐衡如此为难,他也不能再待下去。
其实,也有齐衡一定会答应的办法,只要将那件事说出来......但,这样的话,他们之间便有算不清的人情债。在齐衡刚认识他的这段时间,还是得循序渐进,不可贸然进取。否则,指不定会把这云片一样的人逼走。
于是叹了一口气,道:
“如此,在下也不好叨扰下去了。恩公,在下连城璧,乃是无垢山庄的庄主,亦是武林盟主,恩公日后所有需要我的地方,派人来知会一声,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答应得这么干脆,齐衡一下子有些意外,侧眼瞥了他一眼,看他伤势惨重,脸色煞白,一时间也有一点不忍。
当然,也仅仅是一点。
昨晚被那把刀威胁了一整晚,睁着眼睛彻夜未眠那种滋味,他想想都浑身发毛!
“我没什么需要阁下帮忙的,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阁下如果诚心,便请马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不为惊天动地的声音:
“——小的见过公爷!公爷,您怎的来了!”
公爷......齐衡的父亲,齐国公!
齐衡陡然一僵,随即转头命令连城璧:“快躲起来!”
连城璧见他如临大敌,仿佛见了猫的老鼠,惊恐又不失可爱,方才的愁苦一扫而过,问:
“来的可是恩公的父亲?”他客气地勾唇,又道,“没关系,待我与他解释一番,说明来龙去脉,他自不会见怪。”
说着就要往外走,一把被齐衡拉住,“你不知我家里的情况,不可胡来!”
他慌乱地扫了眼屋内可以藏人的地方,“快躲起来!”
连城璧临危不乱,只瞧着他慌张的样子笑笑,以旁观者的角度提醒解决的办法。“恩公莫急。如果我是你,我会出门迎接你父亲,想个由头将他支走。这样,我不用躲,你不用担惊受怕,他也不会进屋。”
齐衡一想,觉得这倒是个法子,于是同意道:“我出去应付,你先躲屏风后面去。”
连城璧颔首,道:“恩公吩咐,我自然照做啦。”
齐衡理了理衣裳,平整呼吸,仓促着准备开门。
但好巧不巧,他刚摸上门扇,就听外头的不为大喊: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