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符合大多数盐商的处事方式:都是惜命的人,不露面,也是免得被贼子盯上,以至于人财两空。对外,盛紘只说是祖上的旧识,来往并不频繁,自然不会有人知晓盛紘就是这家周记盐号的股东。
大约一个月后,华兰从京城寄回第一封家信,王氏趁着夫妻夜话,与盛紘说了大概。袁文绍对华兰果然不错,虽有两个通房丫头,也都不大理会了,华兰心中虽也不喜,却遵着盛紘的嘱托未曾置喙,反倒是袁文绍看着妻子如此大度而不落忍,主动打发出去了。
而忠勤伯府的情况华兰已有准备,对于自己不如大嫂的事坦然接受了,只用心侍奉公婆,因为袁文绍在外头颇为出息,府里上下婆子管事也不敢小瞧了华兰,日子还很顺当。伯爵府轮不到华兰管家,她便宽下心来抓紧生个孩子即可。
时日如梭,盛府平静无恙,盛老太太慢慢整理府内规矩,王氏也渐渐掌回了管家大权,一应事物皆照个人等级行事,如有不决便问老太太。各人在其位的时候,府里偏院圈禁着的那一位却突然闹腾起来了。
其实盛紘早就防备着这一天。所以,当小厮深夜来报林姨娘自缢未遂的时候,盛紘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吩咐不许漏了口风。次日午间,趁着明兰给自己送鱼汤的时候,盛紘遣退丫鬟侍从,留下小姑娘跟自己大眼对小眼。
送鱼汤——这可算是两人的暗号。一般每隔一段时间,盛紘有事要问明兰了,便会在早晨给盛老太太请安时示意,午间明兰便过来相见。顶着父女的名头,两个在现代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开始深入交流。
“林姨娘的事你怎么看?”背着人不需要繁文缛节,盛紘索性也随意发问,并不端着“父亲”架子。
姚依依牌明兰坐着个小杌子,小腿游游荡荡,一手拿着块桂花糕,一手拿着颗海棠果子,犹豫着先吃哪一个之余,温吞吞地回道:“这不是应该爹爹拿主意么?林姨娘要死要活,无非是让她的‘紘郎’顾念些旧日的情份,给她放出来。想必是连四姐姐和三哥哥都没个讯息传来,她越发害怕自己的儿女都不跟她一条心了。”
盛紘却摇摇头,似是势必要她给出明确的答案一般,道:“我并不是在求助于你,而是考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指一指门口悬着写了“盛”字的明纸糊的灯笼,“别忘了我当日的话。一笔难写两个盛。你终究不是卫姨娘真正的女儿,就不必摆出一副誓求公道的做派了。”
明兰眉睫微挑,仿佛触动心肠般淡淡道:“你怎知我就不会求个公道?我上辈子可算半个烈士,跟佣兵先生您不在同一个价值观的范畴。”
盛紘付之一笑,话语里有些许揶揄的意味深长,“咱们家的六姑娘还惦记上辈子?我还以为你死一回活一回,早就知道在这世上总是活着最重要了。否则,你现在不是应该去偏院把林姨娘大卸八块,为你姨娘和那未出世的弟弟报仇?”
“那又如何?”被戳破了心思,明兰也并不气恼,反而笑将起来:“我就是这么个明哲保身的人,万万不会轻易置于险地。但我说求个公道,那就终有一日会做,也一定要做。”
盛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心想果然是当女主角的,是有点子坚韧在。他勾唇一笑,道:“你跑题了。我问的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样应对林姨娘之事?同在一个府里,若哪天林氏闹出大动静来,只怕瞒不住孩子们。我虽不在乎,但如若可能,我也并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