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多端,不择手段。
睚眦必报,不计后果。
——相良猛就是这样的人。
连他自己,都如此坚信着。
记得第一次和片桐智司接触时是初中,那家伙把瞪了他几眼的混混揍到住院。结果那些家伙稍微好了一些就跑回来算账,穿的是混混的花哨衣服,干的还是不良时期的蠢事。于是呢,相良猛将这些无趣又不自量力的混混踢到马路中心,任由疾驰而来的车辆好好问候他们。他站在边上看着车从眼前呼啸而过,直到与马路对岸的智司对上视线,才扯起嘴角嗤笑挑眉。
他是智司唯一告诉过高一那段往事的人。想必如此。
以片桐智司那性格来说,不是什么光彩到能去提起的过去。
毕竟,也只有这种单细胞生物,才会真的乖乖闭上眼睛和前辈决斗不是?到最后被打倒才反应过来,被前辈嘲笑说“打架时别把眼睛闭起来啊”也只能极为不甘地握拳捶地。
——所谓的打架可没什么规则可言啊。
相良笑着说,把绷带和酒精扔到智司手上。
——这种坚持毫无意义吗。真够蠢的。
智司看着手里的绷带和酒精沾上斑斑血污。
从片桐智司坐上开久老大的位置起,整个学校,乃至这附近的高校,无人可以在他们之上。尽管这顶点之座确实有黑.道前辈扶持,但以智司的实力,要君临开久不过是迟早的事。说到底,开久始终是恪守实力至上、弱肉强食的地方。
至于相良猛,也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认为是开久的二把手。
实力和位置这种东西,不是靠说的,而是逐渐形成,变成类似默认的玩意。
无人敢对他质疑。越发对他这般卑鄙无耻的手段避而远之。
他从未掩盖过自己有多不择手段,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尽数为敌。
他知道怎么对付智司那种单细胞脾性,像他这种把背叛看得那么重的家伙,没他在一旁缓和气氛,底下的人有所不满不足为奇。
而这些得到过智司教训一番的劣质品,聚集起来不失为相良猛可利用的对象。
他没有一天放下过对老大位置的渴望。
并不是非得坐于顶点,他不过是讨厌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压着他随心而为。
相良还记得第一次告诉智司他家在神社时,智司难得皱紧双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过来。相良无所谓地笑了笑,反问。
“怎么?像我这种人,会害怕在神明底下干坏事?”
“不……我只是,有些难以联系起来。”
“哼。这么说,我应该是这世上最不相信神的了。”
你站在神殿里,四周空荡无人,死寂萦绕,谁都不在。
你嘶吼也好哭嚎也罢,再多的不甘和愤懑,神明都视而不见。
那去相信做什么?敬畏什么。祈求什么。
他能相信只有他自己。
他能做的唯有依靠他自身。
没有谁会为了谁豁出一切。
人都是自私的,甚至偏偏在你最绝望的时候,让你彻底认清这点。
你很羡慕吧,相良。
你没有、这么一个愿意为了你拼命到这种程度的人。
一个,也没有。
意识到时她挡在伊藤那家伙身上,酒瓶在她后脑溅起碎片一派狼藉。
那瞬间连相良自己都没法不去担心,酒瓶柄在手中加大力道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