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管皇帝心中多么不愿意,他一病倒,朝中大权就越来越有往郑愈手中集中的趋势。
这更是让皇帝的病情反复,忧思也是越来越重。
另外,承熙帝自从听了兰贵妃有关兰妱那番“祸国妖女,淮王和三皇子都会因她而亡”的话之后心中便已经下了决定,他当然知道兰贵妃的话十中有九那都是假话,但偏偏他明知道那些话都是假话,但那些话也仍是像根刺一般插到了他的心上,更何况三皇子对兰妱情根深种是事实,而淮王又和她还有那样的牵扯
所以祸国妖女的话未必是真,但太子将来可能会因此而迁怒清算他的两个弟弟却的确是真。承熙帝自认了解郑愈,并不觉得他是个宽大为怀之人。
承熙帝是皇帝,于他来说,那兰氏不过就是个女人,既然她让他觉得可能是个祸害了,下个除掉她的决定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他病中精力有限,要操心的事情又多,兰氏就在那里,也并不急着处理,且那又是自己儿子的心肝肉,还是得小心处理才不至伤了两人本来就不深厚的父子之情,所以此事便就暂且先搁下来了。
但没想到不过十几日的时间,他就听到了太子送走兰氏一事,气得他把刚刚强忍着咽下去的药差点都给呕出来。
皇帝嘛,最恨别人悖逆他的意思。
乾元宫。
病榻上,承熙帝暮色沉沉地看着郑愈,道“阿愈,好端端的,你把兰氏送出宫,是怕朕对她不利吗”
郑愈默了默,道“父皇,刘御史之子出事,虽然不关其事,但兰氏心中仍是愧疚,一直闷闷不乐,是她自请出宫,道是想在庄子上潜心为儿臣编撰农事典记,也算是一种赎罪。”
编撰农事典记饶是承熙帝正恼怒着,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一般女眷说什么赎罪不都是去抄经书吗
但承熙帝是个多思多疑的聪明人,立即便猜到了自己儿子这般说的缘由。
他有些讥讽道“编撰农事典记这倒是个别致的静心赎罪法子,你替她想出来的”
郑愈听着自己父皇讥讽的语气,看着他眼神中的冷光。他是个习武之人,征战沙场多年,对杀气的感应一向敏锐,自是察觉到了皇帝说起兰妱时都不怎么掩饰的厌恶和杀意。
在铭芳斋一事之前皇帝虽不喜阿妱,但却还没到如此地步,这突然的转变,定然是兰贵妃那个女人又说了些什么了。
郑愈掩下了眼底的情绪,道“父皇记得上次工部编撰的农事作物录和农灾录吗那些都是兰氏在儿臣出征西北之际,闲来无事和工部的农务司一同编撰的。她素喜农耕之事,这些时日她翻看典籍和各地的地方志,作物志,发现各地农事工具,耕种方法习惯皆有不同,便打算静心好好编修这方面的资料,以供各地百姓翻阅,或有助改进偏远荒蛮地方农耕亦是不定。”
承熙帝定定看着郑愈。
一时之间心头千万种滋味涌来,郑愈此话,是真是假都好,都不会让他对兰妱有半点改观。
相反,真也好,假也罢,都更是加剧了他决不能再容兰妱存活于世之心。
因为刚刚郑愈那番话,让他觉得,郑愈是在为兰氏封后铺路。
可是在这一刻,他还真是再开不了口,直接跟郑愈说要赐死兰妱。他要以什么理由赐死兰氏,他唯一孙子的生母,他儿子唯一的女人
郑愈离开之后,承熙帝闭了眼睛躺在了床榻上良久,就在大总管太监钟铨以为他是否已经入睡之际,却突然听到他沉沉道“钟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