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秃的翅膀已经长齐了羽毛, 有我的巴掌那么大了。所以我决定让阿秃学飞。
然而阿秃不会飞。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阿秃居然不会飞, 明明他的毛也长齐了, 翅膀也很有力了,使劲扑腾时还能给我当一个小电风扇,怎么就飞不起来?
今天上午阿秃在茶几上啃苹果,我和如歌、啵啵坐在沙发上。茶几离沙发就半米的距离,所以我对阿秃鼓励道:“来, 飞到爸爸这里。”
阿秃放下啃到一半的苹果, 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 迈着快乐的小碎步走到茶几边缘,他信心十足地拍动小翅膀,然后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 升高了大概五厘米,就咻得一声,直截了当地摔了下去, 末了我还听到咚的砸地声……
可能是我脸上的震惊和笑意太过明显,努力从地面爬起来的阿秃生气地绕开了我,委委屈屈地扑到如歌的怀里,难过又自卑道:“粑粑, 我飞不起来。”
如歌赶紧拍拍阿秃的背, 哄道:“第一次飞飞,失败是很正常的事情, 阿秃不难过不难过, 我们小阿秃最棒了。”可是我觉得如歌忍笑忍得很辛苦。
啵啵也去安慰受伤的小阿秃, 他认真道:“笨鸟先飞,以后你每天都练习飞飞,我陪着你,不要哭啦,哭了就不好看了。”
阿秃瘪着嘴,悄咪咪看向我,我赶紧压住嘴角的笑意,摸摸阿秃的小脑袋道:“失败乃成功之母,阿秃这次摔倒了没有关系,我们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再接再厉,绝不气馁。”
如歌听到我的安慰后,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你好官方。”
我确实说得很官方,干巴巴,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不过阿秃总是很容易哄好,我这么干巴巴的句子,他听到后也很高兴。
阿秃哼了一声,对我道:“我是自己爬起来哒!你们都不来扶我一下!”
我赶紧夸阿秃真棒,还揉了揉他摔疼的小屁股。阿秃倒在如歌的怀里,仰起小脑袋问我,“粑粑,你当初学飞飞,是不是也像我这样,第一次摔了呀?”
我在阿秃期待的注视下,残忍道:“不是。爸爸第一次就会飞了。”虽然用的不是自己的翅膀,而是移植过来的虫翼。
阿秃失落地低下头,垂头丧气道:“那我该怎么办呀?粑粑,你有没有什么飞飞的方法告诉我?”
我本来想说很多东西,可是那些技巧涌到嘴边时,我突然想起来,在我像阿秃这么小的时候,我并没有自己的小翅膀,所以我的技巧对阿秃来说可能不适用。
我有一副银色的、半透明的虫翼,它薄如蝉翼,边缘却锋利如刀刃。它在阳光的照耀下,翅面上的脉络会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
我曾经很讨厌它,也曾经喜欢过它。到了现在,喜欢和讨厌的情绪都逐渐淡去。
那对虫翼不是像阿秃这样,沐浴在期待中,如小芽一点一点长出来的,而是在冰冷的手术台,切割开皮肉,不容拒绝地、残酷地移植进去。
它从一开始就象征着不详,会一点一点吞噬宿主的生命,我目睹过黄金蟒的死亡,所以害怕步入后尘。
可是它并没有真正伤害过我,即使是那段昏昏沉沉的适应期,我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和身旁那些实验体死亡的结局相比,这副虫翼对我来说,可能是仁慈了吧,它不光没有夺走我的生命,还给予了我力量。
从那对虫翼从移植到我体内的那一刻起,就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灌入我的体内。我要做的是操作那份力量,而阿秃和我不一样……
他的小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