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颖趴在栏杆上, 问“陈姨,中国是什么样的啊都是说汉语的吗像妈妈一样穿旗袍, 吃唐人街里边的中餐”
她在美国出生的, 从小就在美国长大, 才四岁,陈殊把她抱起来“当然,中国人都是要说汉语的, 这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是什么意思她汉语不是很好,成语就更不通了,思颖趴在陈殊肩上一脸迷惑, 杜太太笑“是得回来了, 不然这孩子真成了个外国人了。”
思颖不依, 吵着闹“我不是外国人,我不是外国人,我是中国人”
陈殊笑“是, 我们都是中国人。”
晚上的时候, 轮船便到了上海, 项先生和冯先生、冯太太都开了车子,到港口来接他们。
杜均大大的拥抱项先生“项先生, 这几年您辛苦了, 刚开始抽调了许多的资金, 叫你平白担心。”
项先生颇不习惯杜均这样西式的热情,他道“只是开始的那一年有些拮据,后来你们打了几笔款子回来,银行的事情也做好了。”
一行人上了车,项先生有事同陈殊商量“陈小姐,上海实在是不大太平,你打了电报回来,说要办药厂,这实在是不能办在上海。”
陈殊望向车窗外面,霓虹的灯光照得仿佛白昼一样,她点点头“我知道,上海很快就要打仗了中国的事情,永远轮不到它自己做主,上海的命运已经被那些欧美诸国写好了。”
到了工厂,项先生本来准备了接风宴席,只是陈殊做了一个多月的船,实在没有精神,只草草吃了几口,便要回去休息。
冯太太老了许多,尔雯尔雅都在念中学了,是寄宿式的女中,她们姐妹两嫌弃家里拘束,说什么也要住在学校里,要等周末才能回来。
陈殊洗了澡,她拿着毛巾给陈殊擦头发,一边说着家常,说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递给陈殊“这是三岁的时候照的,照相的那天是生日,只是有些病恹恹的,徐妈说要不就不要照了,小宝说,是要寄给妈妈的,还是非要照。”
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陈殊从英国去美国,换了地址,即便是寄过去,也是收不到的。
照片上的男孩儿,一双眼睛又大又分明,穿着西装马甲,背着手,神情有些怏怏的,陈殊笑“随他父亲,照相一个笑脸都没有。”
冯太太点头“是,都说他像李参谋呢。小宝现在在南京,老太太照顾着。李参谋去了江西,报纸上说是剿匪去了。现在你回来了,去瞧瞧小宝吧。”
陈殊点点头“我会去的,您不要操心这些了,我心里有数的。”
冯太太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说是要去,事情却忙得抽不开身,陈殊在海外有一些投资,只是美国政府对于华人资金管控甚严,大笔资金要转过几道弯,才能通过花旗银行划过来。
陈殊回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似乎全国都沦陷了,上海以至于浙江肯定都不能作为药厂的选址,只能往内陆方向去寻找。
其实最好的地址是重庆,在陈殊的记忆里,这个城市直到最后也没有被日军侵占的。只是这个时候的四川,基础建设很不好,连铁路也没有通,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陈殊最后把药厂的地址,定在湖南长沙。
杜均拿着文件交给陈殊,叫佣人倒杯热茶“真是的,这上海的冬天什么时候这么冻人了”
陈殊问“如何了”
杜均道“成了,只怕远东的花旗银行都没见过这么大笔款子呢,行长亲自出来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