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血过多,浑身没力气,脚步虚浮,往后一步踉跄着坐在床沿上, 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可握着她的手, 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他被压抑了太久,思念让心脏都微微发疼。
姜鸣心头翻滚的激烈情绪,唐箐不明白,也不在意。
她微微垂着头,打量着他的脸。
他神色间的执拗一如当年, 只是看她的眼神里, 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松手吧。”唐箐的声音很平静, 心里却有种浓郁的莫名的憋闷在蔓延。
她当然知道,姜鸣这副样子,是后悔了。
她也后悔,后悔贸然与他开始这段根本不会有结果的感情。
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早该清楚, 甚至,她应该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可她没能控制住自己, 她耳根子太软, 以至于开始了这段让两人都并不好受的感情。
到了这时候, 是该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姜鸣强硬的握着她的手, 即便被她一根一根指头掰, 也决计不肯松开。
他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外头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高跟鞋踩过外头小客厅的瓷砖地面,嗒嗒嗒的声音传进唐箐耳朵里。
她听见女人说话的声音:“外头堵着那么多人,你倒好,躲在病房里清闲……”
话说完,声音的主人才慢吞吞的走进病房。
向芷清穿着件粉蓝色的长风衣,长长的银色耳线衬出她修长的脖颈,橘色的唇釉衬得她肤色白皙,容颜明媚,显得极有精神——不到一天之前,她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绑架案,性命垂危生死一线。可此时站在病房里的她,妆容整齐,倒像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显然是有备而来。
唐箐看着她这副‘春风吹,战鼓擂’的模样,心头莫名觉得好笑。
她来探望姜鸣,先不知道病房在何处,找遍整个医院才找到了贵宾室。到了地方还被他的保镖拦在外头,幸好段顺在这里,才将她带了进来。
而向芷清……他的保镖都不会拦她。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唐箐在看到向芷清的那一刹那,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裂了一道痕。
这道痕,让姜鸣既心疼,又松了半口气。
如果唐箐无动于衷,那才会真正让他痛心。
向芷清看到病床前一站一坐的两人,脸色也有些古怪。
她扯了扯唇角,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调侃了姜鸣一句:“姜总也真是的,昨天早上还舍身英雄救美,如今才二十四小时不见,又是美人在怀了。倒留着我去警察局做笔录,自己逍遥快活。”
她话说完,姜鸣脸色都变了。
他看了段顺一眼,段顺立马会意,脸上堆笑,虚揽着向芷清的肩膀,将人往外头带:“向小姐,鸣哥这正负荆请罪呢,您消消气,这生意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谈都不晚。”
向芷清也清楚,如今这情境,她留下来也不过是惹人厌烦,顺着段顺递出的台阶麻溜儿的下了。
段顺走时,顺手为两人拉上了卧室的门。
唐箐竖着两只耳朵,隐约能听到向芷清与段顺在外细语,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姜鸣仍握着她的手,低声解释了一句:“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时候过来。”
唐箐扯了扯唇角:“你用不着跟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