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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暴戾的司马王爷(15)
    明德殿。

    文武分列西东, 持笏垂首。

    汉白玉圣阶下, 跪伏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臣子,他将头伏在阶下盘龙团凤的刺金长毯上, 震颤道“镇北王恃功高而目中无人, 臣礼坏乱,不知尊上,兼北关丘狄犯难,镇北王却扣押下消息欺瞒陛下, 此等罪行当削去镇北王王爵之位, 贬为庶民,枭首以正皇威望陛下莫再念及手足之情,为来日埋下祸患”

    宣文帝低目, 淡淡道“朕已使京畿严察,无牒文不得出入。你们还要朕如何”

    “将镇北王贬为庶民,废置兵符,任命将领重整北关四十万镇北军以退丘狄”

    宣文帝未言,冷冷地望着朝中诸臣。

    又一人出列, 礼道“陛下, 且镇北王在逃,此犹薪下藏火, 一时不发,来日必当为大患”

    宣文帝神色不动“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不单单要削去镇北王王爵之位, 且当大周上下张贴镇北王画像, 定要将意图叛乱之臣捉拿回京”

    宣文帝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 道“镇北王总归为朕胞弟,是朕世上唯一的手足。”

    “陛下”跪地臣子抬头,厉声道,“陛下不可再心软今日念及血亲之情,来日便要为祸大周,孰轻孰重,望陛下慎思”

    宣文帝未答。

    忽地。

    殿后帘下小跑来一脸色苍白,硬压着头的宫人,连礼都来不及行,躬身俯到宣文帝耳语一阵,那宫人像慌乱极了,冷汗止不住地从额前冒。

    那宫人身傍武功,不是寻常扫地洒水的宫人。

    宫人说话间用了些技巧,阶下众臣,纵使练过功夫的,也听不见那宫人到底对宣文帝说了些什么。

    白见容也没听见。

    但他直觉出了事,暗暗觑向宣文帝,观察他神色变化。

    宣文帝眉目淡淡,听宫人慌张地说事,未点头也未摇头,眉也未曾起皱,只转着拇指上的金珀扳指。

    但骤地,金珀扳指断裂作了两处半环,“叮”地掉在地上。

    落地那一瞬。

    宣文帝倏地起身,冷声道“散朝。”

    然后竟转过身,大步穿过垂帘,离开了明德殿,留一朝臣子呆呆愣愣地站着的站着,跪着的跪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

    面面相觑的众臣才敢确定下来早朝才到一半,陛下便匆匆离开了。

    白见容转身向殿门口走去。

    有同僚小心翼翼地跟到白见容身后,犹疑着问“白大人,陛下今日提前离朝白大人可否知晓什么”

    跟上白见容的是宣文帝的近臣。

    从陛下压下北关丘狄犯边传给镇北王的消息,到陛下刻意宠信镇北王,到陛下眼睁睁看着镇北王如何目无礼数,到看着镇北王如何违逆圣旨

    陛下设计给镇北王收归兵权的戏码,白见容一清二楚,近臣也一清二楚。

    所以。

    陛下提前匆忙离朝,也不可能会是被臣僚劝谏触怒,不可能会是真心想要宽恕镇北王,保全他在世上唯一的“手足”。

    可如果与镇北王无关,当下还发生了什么能让宣文帝匆匆离朝的大事吗

    白见容不知晓。

    他摇了摇头,比了个噤口的手势。

    别宫在皇宫向东四五十里外,依山傍水,在皇陵侧。

    宣文帝到别宫时,天阴下来,细细软软地下着暮春的雨,荡涤过柳梢,冲在青绿短绒似的草地上。

    冲来细丝般的血,蔓延到宣文帝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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