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探你的病,你又等不到我,才一直迟迟不肯出院的?”
“……”
过了许久,醉酒的男人极其轻微的嗯了一声。
沈昼叶一眨眼,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了下去“……幼稚。”
一阵温柔的风吹了过去,吹动沈昼叶的裙角。
“你打李磊做什么?”女孩子鼻尖儿泛着酸“……他万一要……”
陈啸之闭着眼睛“没有万一,你不、不用操心这么多……想揍就揍了。”
沈昼叶心疼得不行,眼泪不住地往外滚“……可……”
“……我不疼。”
醉鬼说话时垂着头,忍着痛嘶。
沈昼叶却听了出来他的苦痛。她心里疼他,却又无法帮他,小金豆儿吧嗒吧嗒地往外掉,用力扶着陈啸之,带他走出校门。
这个门她走过无数次,老旧而偏僻,杨树参天。
“你以前总凶我。”
沈昼叶穿过树下时,带着哭腔控诉道“……又嫌我到处乱跑,又嫌我做事不合你心意,一会儿又要让我滚,让我换指导教师。”
醉酒的人沉默了许久,终究没有回答。
沈昼叶也不觉得自己能要出解释,她扶着陈啸之向前走去。他们身后水洼倒映着北平的柳与雨夜,泥墙斑驳剥落。
“还有多久?”醉酒人哑着嗓子问“……我挺累的。”
沈昼叶答道“快了。”
陈啸之点了点头,疲惫地靠在沈昼叶身上,闭目不言。那胡同口的老杨树隔着老远清晰可见,路上满是被雨水泡透的石子儿、
大雨倾盆,伞都被打透了。
陈啸之闭着眼睛,痛苦而模糊地道“……阿十,很多事,和你所见到的,其实不一样。”
“……,”沈昼叶眨了下眼睛,酸楚的眼泪又滚了下去“可是我只见到了我所见到的呀。”
她前男友说“……是。”
“…………”
静默在他们中间流淌,沈昼叶又忍不住道“还有,你一路都叫错人了。”
陈啸之“?”
“我不是阿十啊。”
沈小师姐憋闷地问“阿十不是你小时候养的猪吗?”
“……”
醉酒的男人闻言,嗤地笑了出来。
沈昼叶一听陈啸之居然还敢笑,火速立刻马上……翻了一个醋坛子,咄咄逼人地问“还是你哪一任女朋友被你起名叫阿十了?我大半夜去派出所捞你,回来一路上没叫对过我的名字,陈啸之你今日必摔跤……”
“……我没叫错。”陈啸之开口打断了她。
沈昼叶一呆“……?”
在落雨的长夜中,垂着头的陈啸之醉意朦胧,对沈昼叶道
“阿十,就是你啊……”
夜深人静,秋雨绵绵,沈昼叶扶着陈啸之,呆呆地看向将头靠在她脖颈处的男人。
“沈昼叶,你他妈……”陈啸之慢吞吞地停顿了一下“……就是个弱智。”
沈昼叶闻见陈啸之身上浓厚的酒气,看见他袖口的血点,昏暗老路灯映着漆黑如墨的树叶,又映照着他指骨上破开的皮。
下一秒。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嗯?”
那个伤痕累累的醉鬼模糊、酸怅而绝望地对沈昼叶说。
“——我的阿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