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罹决看了一眼,声音有几分不悦,“干什么?”
“去干活了。”金珠子自个儿都还抱着被子赖床不起呢。
罹决虽没有什么起床气,但被人从睡梦里踹醒,也绝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干什么活?”
头发都睡散了的金珠子,将眼睛掀开一条缝儿,黑溜溜的眼珠,隔着层雾气,望着罹决,“跟着那个县官啊,既然说派了杀手,那就得演全套的。”
罹决被金珠子的脚丫子踢的烦了,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把他从被窝里生生拽了出来。金珠子那也是睡迷糊了,才敢对罹决发号施令,现在被他这一拽弄清醒了,望着面前的罹决,眼睛都瞪大了。
看着他这个模样,本来准备给他点颜色的罹决,不知为何又下不去手了,“跟到什么时候?”
金珠子拿捏不定他现在的心情,声音都细弱了不少,“就,就这几天。”
罹决松开他的脚腕站起身来,将昨晚解下放在一旁的佩剑拿起,而后就从大开的窗户跳出去了。金珠子看着他的背影,呼出一口气,又一头栽在了床上。
就这么过了几天,被金珠子罹决这一吓,县官就如惊弓之鸟一般,连大门都不敢出了。罹决也省了每天跟他的功夫,回到金珠子住的客栈里,同他说,“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他不是更快。”
金珠子连忙劝阻,“杀了他,还没等我找到银子,估计上头就派人来,把银子都充国库了。”
罹决就知道金珠子还惦记着那些银子。
“你今晚露面,吓一吓他,他为了买命,必定会拿钱收买你。”金珠子这两天,在罹决跟着那县官,吓得他肝胆俱裂的时候,自己也没闲着,四处掀动民愤,“只要他肯掏钱消灾,一切就好办了。”
罹决只当金珠子这么费尽心力,是想逼得那县官自己将钱交出来。不过,他从来不会听命于人,帮金珠子,也只是兴趣所致,至于最后到底杀不杀人,就要看他的剑了。
……
雍县府衙。
“有回信了吗?”从那一晚,听到两个杀手在屋顶窃窃私语之后,这雍县县令,就始终觉得自己头顶有把刀悬挂着。他想了又想,决定写信给他的侄子——也是被他派去京城外,阻拦告御状的人之一。
只是,飞鸽将信送出去几天,却始终没有回应。
“大人,还没有信传回来呢。”
不知自己派去的人,已经被罹决当山匪剿灭了的县令心如死灰,真的当是自己的亲侄子背叛了自己,抱着头躲在书房中。
“大人,我去给您倒杯茶。”小厮也觉得自个儿的老爷,这几天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似的,但无论派了多少人在身边,都没有找出跟着的人。
明明真的有个人。
那天,他一回头,确实看见了一个黑衣的剑客,站在阴影处望着他。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靴子的主人,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的县令,看到那双靴子,浑身哆嗦了一下,而后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你,你是谁?!”吓的连连后退,撞的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几天,是你在跟着我?!”
罹决对将死之人,从来都是吝啬言辞。
看着罹决腰上的佩剑,想到那一晚,在房梁上听到的低语,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身份似的,“来人,来人啊!”
守在门外的衙役闯了进来,“老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