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姝横了她一眼,她方讪讪闭嘴了。
李偃因着军师的极力引荐,见了那位名唤见空的独眼小僧。
李偃非以貌取人之辈,但对身有残缺的人,是一定不许纳入军中的,但见空实乃大能之人,虽是独目,却比寻常人都眺得更加远,那个独臂力大无比,身量虽小,却能拎起一个比自己还要健硕的男儿,失了的左臂由精铁锁链代替,亦是灵活似手。
“这机关巧件,何人帮你所造?”那个锁链和断臂几乎融为一体,还可变化为短剑,可远攻,亦可近战,且防不胜防,实在精妙。
“回主公,是小僧自己打造。”见空颔首,眉眼里带着细微的矜傲之色,仿似年少,仍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李偃面露欣赏之色,“汝乃奇人,孤欲封你为偏将,领一师之兵,可能胜任?”
见空大喜,曾有人告他,说江东王李偃乃礼贤下士之辈,来日大有可为,可追随之。
他本存疑,如今却五体投地,以他形貌,本无缘军中,如此竟能任一偏将,实乃贵人相助。
见空大拜,“谢主公恩典,见空定不辱主公之命。”
……
见了小僧,李偃又去军中巡视一遍,四万军士安排留驻,听命于玉沧太守令。只亲护卫兵并一队轻骑兵随他走。见空不必再护送鸣凰,随守军留驻。日后山南和玉沧必然会成为李偃西征的跳板,留在这里,大有可为,见空欣然接受。
这样忙了一日,回去已是很晚了。
谨姝仍等在房里,昏昏欲睡,却不好先睡,一直撑着眼皮,外面没通报,屋子门就开了,谨姝睁开眼,知道定是李偃回来了,忙直了身子,迎上去,“夫君竟忙到这个时辰。”
她望着他,虽盈盈而笑,比之昨日,倒多了几分疏离。
李偃自进了门就一直在看谨姝,闻言“嗯”了声,“军中事多,耽搁到现在。你怎还不睡?”
“在等夫君。”屋子里灯暗得几欲看不清,谨姝拿剪刀拨了拨灯芯,霎时亮了许多,回身的时候,李偃已抱住了她,那臂膀坚若磐石,她霎时便成了嵌在石缝里的细草,不由垂首,“夫君……”
李偃嗅她颈间的馨香,眉目微垂,晃似出神,“下次不必等我,你可先歇。”
“谢夫君体贴。”
“不必对我如此客套,你是我妻。”
谨姝轻推了他一下,自然是没推动,微微偏过头去,垂目,“不瞒夫君,我今日听了些许闲话,本是不应该,但既然我知道了,总要问问夫君意思。”
李偃鼻尖蹭她耳垂,倏忽噙了她耳珠,“唔?”了声。
谨姝微微躲了下,自然是躲不过,但那动作倒叫李偃一愣,偏过头,目光变得清明了,瞧着她,“怎么?”
谨姝趁势从他怀里钻了出来,面对他,福了福身,被他目光盯得发怵,但还是咬牙开了口,有些事情,她必须提前知晓,“阿狸听说,鸣凰小娘子,原是夫君房里侍候的,我想问问夫君的意思,往后去是要纳了,还是如何,也好叫我知晓,该怎么应付。”倏忽间,不知怎么红了眼,昨夜里,他说:“从今后,汝便是李偃的妻了。”
那时她还曾抱着一丝幻想的,幻想李偃是她良人。
她其实厌烦透了女子间的争风吃醋,也厌透了男人那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姿态,她不想重新过一遍上一世在傅弋家里头的日子,也不想再被刘郅养雀儿似的养在身边。
若李偃也是贪恋女色妻妾成群之人,她不若早些死心,让他自个儿和他那些莺莺燕燕和和美美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