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姝手顿了顿,出神片刻,继而笑了一笑,“才片刻又忘了?莫多问。”
稚栎脸红着讨饶,再三说自己不敢再犯了。
其实李偃说这事空穴来风,谨姝便有了些许猜测,既然夫君没有通房,那马倌何至胆大至此,坏人小娘子清誉?尤其是说于她这新嫁的主母。
如此说来,要么是那郑夫人养半女,本就是养与李偃的,故而下人也只当是李偃通房,要么是那郑小娘子……
有甚想法罢!
她倒忽然想起前世一些事来,她随刘郅那些年,周围惯常围着着贵妇人,平日里无事爱扯些闲话,有一次说起繁阳李偃,所有人都默了一默,那位传说里暴虐无道的霸王,年少时即有游方术士下过谶语,说他一生荣贵,却生性暴虐,于子嗣有亏。他到了近三十岁仍未娶妻,旁人编排他绝子绝孙之辈,怕是不敢娶妻,恐一语成谶。
后娶了嫂夫人的半女,据说,就是因为有了身孕。
另有一桩事,也叫谨姝警醒,昨日随郑鸣凰在侧的婢女,她认得,便是前世里,那个伴随她人生最末年岁的那个名唤抱月的侍女,她原以为是李偃的人,如今看来,应当是郑鸣凰的人?
只是她不太清楚,抱月究竟后来是为何入了宫中的。
谨姝的马车后头,随着辆双驾马车,乃郑鸣凰所乘,她亦听到了马车外的话,虽则面色如常,但侍候的婢女,清晰地看见她的嫣红的唇,刹那失了颜色。
婢女跪伏在她脚边,执壶倒了一杯茶水,呈过去,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小娘子……”
鸣凰微微转动了眼珠,那张美丽多情的脸上,多了几分叫人琢磨不透的意调,婢女手已有些抖了,但仍鼓起勇气说,“小娘子莫气馁,那叶家女儿虽则貌美,因着家里的,终究难成气候,主公新娶,怕是正新鲜着,过不了几日,估摸也就腻了。”
鸣凰眯了眯眼,侧躺在榻上,转了个身,出神着。“我有何气馁的?汝莫自作聪慧猜我心事。”
婢女忙道:“婢该死。”
“罢了,莫再多话,吵的我耳朵疼。”
“喏。”
半个月前,母亲等来了李麟的家书。
这位她几岁的兄长,一贯的言简意赅,只说诸事顺利,让母亲莫挂怀,另外称叔父意欲求娶玉沧叶家四小娘子,故而会耽搁些许日子,在山南停留些时候,归期未定。
彼时她刚行了及笈之礼,媒人多次上门,因着郑夫人养女的身份,提亲者不乏显贵之人,可乱世中,福祸颠倒,不过转瞬,她不看重那些虚有其表的东西。
她其实心心念念,不过一人,那位她年少慕艾的男人,有着这世上男儿少有的沉稳、坚定、一往无前。以此胸襟和气魄,来日问鼎中原,亦必有一争的资格。
她一直绸缪,奈何他常年征战,不常在家。
但她始终认为,这世上除了她,已无人再可做他妻了。他非贪色之人,心思亦不在那上面,假以时日,她必可称心如意。
是以无论是江北叶家的凤命之女,抑或是其他任何的女子,她都不会让她们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她向母亲请命,领了一队轻骑,顾不得身份,一路快马赶过来的。
未曾想,竟是迟了一步。
可恨。
她曾奉母亲的命去李偃房中送过些许吃的,有时借故留在他书房,其实从未近前,只是在外间候着,却叫人故意曲解,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府上好过一些,在下人面前挣些脸面。
李偃从不会去过问这等小事,没成想却在叶女这里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