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真这么说?”
谢氏一边替自己相公换下脏了的衣裳,一边絮絮叨叨道:“那可不,不仅要之前她爹的抚恤银子和遗物,还要那五亩地,我看啊你那侄女如今大了,有自己想法了,那婚事估计也成不了。”
“成不了?”谢家大伯横眉,“她敢!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父母不在了,我是她大伯,她的婚事不由我做主还由得她做主了?”
谢家大伯长得牛高马大,力气不小,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平日里除了伺候庄稼地,也在村子里帮人杀杀猪,后来就做起了猪肉生意,时常就为了那么一两二两的猪肉和人起冲突,沾满油污的杀猪刀往案板上一横,倒是没人敢招惹他。
这年纪越大,人就越发的福气起来,胖了好几圈,脸上肥肉横生,比那案板上的猪头小不了多少,这十里八乡的村里人当面就喊他一声谢屠夫,背地里骂一句谢猪头。
谢氏拧了他一下,“你别瞎起劲,我可是说真的,如果她不嫁过去,咱们衡儿怎么办?那家的人我都说好了,只要咱们用二十亩地做聘礼,他们就把女儿嫁过来,再拖下去,这亲事又得黄,咱们衡儿什么时候能娶妻。”
谢屠夫撑着额凝眉思索,没有言语。
“谢芜她今天提这些,你不明白什么意思?”
谢屠夫冷哼了一声,“她不就是想要回她爹的那些抚恤银子和遗物,还有那五亩地吗?当年老二离家参军,老二那一家子可都是我照顾着的,怎么?那么多年的照顾不值这些?现在长大了,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从我身上咬下块肉来?休想!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好了好了,生什么气,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让她嫁过去,她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嫁过去,以后给那张家大少爷吹吹枕头风,给咱们找不痛快怎么办?再者说,咱们家琰儿现在正在县城学堂里进学,谢芜嫁过去以后,咱们就是有了当官的亲戚,那琰儿往后考取功名的路也容易些。”
谢屠夫能在这十里八乡横行这么多年,靠的并非一身蛮力,思来想去虽然觉得谢氏话说得不错,但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
“这样,你把她爹送回来的那些遗物都给她送过去,我记得有几样东西看上去还挺值钱的?都给她!那五亩地她就是想要,给她,她知道怎么播种,怎么施肥,什么时候插秧吗?一个女人,一个十二来岁的孩子,能翻出什么浪来!”
谢氏细细想了片刻,出了屋子,大约是半柱香的功夫又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个木箱子。
她将这木箱子打开,将箱子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把贴身的匕首,一封沾血的家书,一个箭矢,还有一张旧帕子,都是典买不出去的东西。
谢屠夫看了一眼,“我记得还有一块玉来着?”
“那玉……婉儿喜欢,她一直带着。”
“带着干啥,拿过来,一齐放箱子里头,给谢芜送过去。”
谢屠夫在家向来说一不二,谢氏见他坚持,也没说什么,“行,我去问问。”
遂推门进了谢婉儿的房间。
谢婉儿虽然出身在农家,但无论是吃穿住行都没苦过她半分,养得娇滴滴的,十里八乡的小伙子趋之若鹜,若不是她不愿意去学,谢屠夫还要将她送去女子学堂学个两年书的。
“娘,怎么了?”
谢氏看着面前这细皮嫩肉面若桃花的女儿,笑道:“之前你二叔送回来的遗物里,有一块玉,还在你这吗?”
“在呢,怎么了?”
“你爹准备将这些遗物都拿去还给你谢芜姐姐。”
谢婉儿正取玉佩,闻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