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下头跪着的一双儿女道,“终究是我以往太过纵容,以致你们现在还这般无法无天,去祠堂跪一个时辰,不许吃晚饭。”
“夫人!”唐勇一听就心疼的了不得,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被隋瑶一个眼刀子钉死在原地,心头登时咯噔一声。
唐时钰和唐时珩也都跟被人兜头打了一闷棍似的,往外走的背影都显得特别萧条落魄,好似被抛弃的狗子。
唐勇眼巴巴看了许久,语无伦次道:“夫人呐,祠堂幽深,本就阴凉。眼见着太阳落山,阿钰和阿珩在外一天想必是又累又饿,如何受得住?”
隋瑶安安静静的等他说完,又吃了几口清热败火的金菊团云茶,这才不紧不慢道:“他们自小练武,十岁不到就敢怂恿小叔带他们去寒天冻地捉野马,不过跪区区一个时辰,如何受不住?”
唐勇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我是他们的亲娘,”见他这般,隋瑶不由得放缓语气道,“两个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疼么?只是直前,这里不是关外,外头的也不都是唐家的簇拥,咱们这样的人家外头瞧着风光,焉知不是被架在火上烤?这几年阿钰被你们惯的什么似的,好歹还是个知礼仪懂进退的孩子,我也不说什么。可今儿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斗殴?”
唐勇瞪圆了眼睛。
众目睽睽不成,那……回头若背着人?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多少次生死与共熬过来的,隋瑶哪里不知道自家相公心里在想什么?当下一摆手, “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不要想!”
顿了顿,又苦口婆心道:“那朱庆是什么人?齐国公之后,妧贵妃的亲侄儿,四皇子和三公主的表兄,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便是战场上还冷不防有暗箭害人,更何况是杀人不见血的京城?父亲他老人家都时常夸赞阿钰乃是这家里几代人头一个武将苗子,若是明堂正道的较量,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可直前啊,如今世道不同了,你我好歹要替以后打算……”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微微湿了眼眶,以手掩面道:“可怜阿瑾一家还在关外,六年了,足足六年啊,我的孙儿已经三岁了,我还没见过呢。也不知这辈子……”
听她提到至今还在镇守边关的长子,唐勇心中也一阵酸楚。
他上前揽住妻子,微微叹了口气,“莫要哭了。孩子们都是懂事的,你说了这一回,往后他们就都知道了。”
不说还好,一说隋瑶反倒越发伤心了,“这两年四皇子呼声渐高,保不齐来日便能继承大统。若阿钰果然与朱庆结下死仇,又哪里能占了便宜?”
唐勇沉默许久,幽幽道:“早知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