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在京五品及以上官员将会携家眷进宫赴宴,一直到了八月十五和十六,才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庆祝。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甚至一直延续到八月底,都会是各种打着中秋名义的宴会。
因为前一天晚上罚跪的缘故,姐弟俩被允许在自己院子里用早饭。
老爷子先过来了一趟,嘘寒问暖,掏了好些打仗时候攒的古董宝贝贴补;稍后唐勇又偷偷来了,拉着女儿上看下看,心疼不已,又从袖子里摸出来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唐时珩眼前一亮,心道跪一跪就有一百两零花,倒也不差,便美滋滋伸手去接。
谁知唐勇直接将两张银票都塞到女儿手中,又轻轻拍了拍,炸着一张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粗犷大脸道:“我们阿钰受苦了,昨儿吓坏了吧?快拿着去花,不够再跟爹爹要。”
唐时珩:“……”
合着我是捡来的?
唐时钰笑眯眯的收了,右手将银票卷到小荷包里,左手已经抱着自家父亲的胳膊晃起来,动作熟练异常。
“爹爹最好了,”唐时钰眨着眼睛,将声音放的又软又甜,“我什么时候给爹爹缝个荷包吧。”
唐勇登时乐开了花,喜得见牙不见眼,又搓着手道:“前几日我见礼单上有人送了几块蓝宝石,听你母亲说颜色十分纯净,我琢磨着正配你,回头就叫人打一套头面出来,正好过年戴。”
唐时珩终于听不下去了,扯着嗓子悲愤的喊道:“我呢,那我呢爹?”
“一边儿去,”唐勇不耐烦地把儿子往旁边推了推,“我是饿着你还是冻着你了?”
唐时珩目瞪口呆。
怎么着,您还曾经想过饿死我吗?
唐时钰开开心心的将父亲送走,转头对贴身侍女鱼肠道:“去库房找几匹颜色稳重大气的厚缎子来。”
鱼肠抿嘴儿笑着叫上两个小丫头去了。
唐时珩撇嘴,“你这买卖也太划算了。谁不知道你的女红啊,缝荷包就是真缝,两块布拼起来算完……”
都不敢装金瓜子什么的,怕漏!
真不光是嫉妒,关键是他姐的针线活儿实在惨不忍睹,私底下他想起来,都觉得若是叫街头那耍猴的训练几个月,没准儿猴子缝出来的荷包都比他姐做的好看!
后面的话都被唐时钰一眼瞪回去。
唐时珩觉得非常委屈,又替那块即将惨遭毒手的缎子心疼,结果下一刻,眼前就多了一张银票,五十两。
天晓得他姐身上究竟多少银子,眨眼功夫竟又摸出一张五十的来?
这是……找零?
“姐你真好!”他麻溜儿的收了,好像刚才那个悲愤公子不是自己似的。
五十两就五十两吧,总比没有强。
“姐,”老话说得好,打铁要趁热,唐时珩摸摸还隐隐作痛的膝盖,殷勤的剔了满满一盖螃蟹肉和黄膏在里头,又细心倒了姜醋递过去,带些试探地问道,“我想去游学。”
中秋前后,鱼虾蟹类正顶盖儿肥,公的满膏,母的满黄,腿尖儿里头都是肉,一开一个满盖不落空。
望燕台不靠海,可自有人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的将东边的海产、南方的佳果运进来,以供贵人们享用。
唐时钰用银杏叶小银匙子挖了一大勺雪白喷香的蒜瓣肉,再添一勺膏黄,端的细腻,入口即化。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另取了粘稠的扇贝肉粥送入口中,“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