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赦一把抢过来:“医者当悬壶济世,怎能和小娃娃计较,给我两天,我保那老奶奶能跑死鬼差。”
……
岐山郡百姓们这两日便指着李家的热闹看,每日都有闲人在官衙前游来荡去,果不其然,第二日晚上,便有人看到官差们把李氏父子放了出来。
“看吧,我就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到底还是得给人放出来。”百姓们心想。
李氏父子一放出来,便满城找寻李婵娘和伍氏的下落,打听了一下午,遭了无数人白眼,才听说她们被接到城东接待官家贵人驿馆里去了。
李氏父子为这两日牢狱之灾火冒三丈,坐在驿馆门前便闹了起来,逢人便叫说狗官强抢他家女儿,闹到半宿,仍闯不过驿馆门口的护卫看守,便有乡邻嘲笑道——
“只知道撒泼有什么用?有本事,你也学你家小孙女,去衙门告啊,左右那炀陵城的石太尉昭告天下说要大赦,今年的囚犯罪减一等,小罪从无,估计你们就是因为这个被放出来的。没钱没权,想找婵娘,不妨再去官衙那儿闹一闹,也许他们怕了你们了,也就把人交出来了。”
李氏父子出身贫贱,但李翁平时颇有狡辩之才,受了鼓动,一拍大腿便扯了人家一块白布,逼着路边驿馆算命的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冤”字,倒系在额上,便带着一干好事的百姓冲去了衙门,砰砰砰地敲起了登闻鼓。
围观的百姓们嗑瓜子的嗑瓜子,抱孩子的抱孩子,挤在一拨儿看热闹,还没聊上两句李家父子平日里恶行,官衙前三扇大门便齐齐打开,收拾得十分精神的官役鱼涌而出,分列两侧,一个主簿走出来宣告道——
“今日太守徐大人亲自审理,郡中百姓,皆可入堂旁听。”
人群中倏然一静,在他们看来,徐鸣山几乎是当地人眼里的地仙,德高望重,以一人名望让这偏僻的岐山郡成了文人墨客如织的风雅之地,而今竟然亲自审理这桩百姓眼里的小案子。
李氏父子被带至正堂,见公案后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皓首老者,眉目庄严,四周阵仗亦与之前截然不同,腿立时便有些发软。
“下跪何人,状告何事?”
李家儿子先前在衙门外叫得声音最大,现在左右环顾一番,总觉得旁边衙役手上的棍子红得血亮,讷讷不敢言语。那李翁见儿子不吭声,但想到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立马便挺直了腰板子。
“我父子二人乃是郊东李家之人,我家有一个女娘,小名婵娘,之前带着她祖母私逃出家门。我父子二人担忧之下,打听到婵娘如今在城东那个大驿馆里,我们想进去找人,那驿馆里面的官儿仗势欺人,扣住我家婵娘不还,还请徐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所以是你们二人状告驿馆主人?”
“对、对对,”李翁道,“我家婵娘年前虽自己跌倒撞坏了脸,但遮一遮还是俊俏的,那驿馆里的官儿若是看中了我家婵娘想纳了她,也得按照规矩办事,怎有强行便把人掳去了的道理?”
李家儿子嘀咕道:“怎么说也是个活人,总得给个二三十两银子……”
“哼。”徐鸣山面若寒冰,道,“被告上堂陈情。”
堂外的百姓忽然一阵喧闹,被差役分开两侧,一个穿着儒衫的小公子帮忙扶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木竹床走上公堂,身后跟着一个高他两个头的少女,那少女嘴角到下巴有一条难看的伤痕,看见李氏父子的瞬间,眼里便涌上仇恨。
别人还没说话,那李家儿子见了少女,便暴怒而起,扑上去就要扇她的脸。
“小畜生,原